房间骤然变暗。
凉瓷下意识警惕向外看去,放松了对温别声的压制。
“晚上10点这里统一熄灯。”温别声解释着,猛地一个翻身,用被子迅速把凉瓷裹住。
两人位置调换,凉瓷的手从被子里挣不出来,气到骂人:“你特么偷袭!”眼睛适应了黑暗,怒视着身上的温别声。
两人又好一阵对抗,凉瓷力气上原本就不如温别声,现在被束缚就更挣不脱了,他终于老实了下来,凶巴巴地瞪着温别声,但是帽子有点挡住了他的眼睛。
“凉瓷。”
“别叫我名字!”
温别声把他的帽子推了上去。
“凉瓷,你现在是大人了。”
“你没完了……”
“让那个受伤的小男孩,从那晚的大雨中走出来吧。”
凉瓷如同被锤了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心脏上,打得上面的锁链晃了晃,发出声响,时隔多年终于被他发现。
“他在那里淋了很久的雨,一直活在恐惧中,他被困在那里太久,你该带着他向前走了。”
温别声低沉的声音在引路,带着凉瓷看到了那个浑身湿透,恐惧着颤抖着的小凉瓷。
他从未走出的噩梦。
凉瓷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
但那些问题却不停冒出,重复,一遍又一遍,非要逼迫他承认。
为什么要什么都听苏苏的?
因为很害怕被他赶出去。
帮他收拾那些欺负他的人只是为了报恩么?
不,不是,因为想让他知道自己有用,这样就会把自己留下。
为什么知道他在利用你也不拆穿他?
我不敢!我不敢!
那么现在呢?
凉瓷脑袋轰地一声,他睁开眼睛,浅色的瞳孔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还要继续这样下去么?”
“不!我不想……”
他用力摇头,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他不想一辈子只能抓住那一把虚无缥缈的光,他想站在阳光下,他想抬头看看那太阳,他想被刺得睁不开眼睛,然后骂一句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听见锁链脱落的声音,听见那场经年不休的大雨偃旗息鼓,听见阳光刺进来的声响,听见7岁那一晚离开的脚步。
他亲手摘下了锁链。
这世界再也没有被困住的凉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