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桓一点都不嫌弃,就着他刚刚喝过的地方,自己也喝了一口姜茶。
孟临殊看着他仍旧湿漉漉的发丝,沉默一会儿,开口说:“刚刚你不该下来,我有分寸,不会出事。”
“我知道。”裘桓说,“我相信你有分寸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我也实在受不了,就看着你泡在水里,自己却只能在岸边等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
孟临殊皱了皱眉,不是很想听他说这样的话,裘桓看出来了,就也换了个话题:“那个苏落云,倒是会狐假虎威,你知道徐传民为什么和她离婚?”
孟临殊说:“不感兴趣。”
裘桓当做没听到,继续说:“她在拉斯维加斯赌博,输了几千万进去,不但把自己这些年赚的钱都给输光了,连带着徐传民送给她的传家宝项链,也给压了进去。徐传民气得半死,把她赎回来之后就和她离婚了。
“不过他为人还算讲情面,还替苏落云把钱还了,但是那串传家宝项链,必须要苏落云自己花钱赎回来。现在苏落云不但欠了他金钱和人情,更是怕他把自己滥赌的事说出来,也算是被捏住了七寸。”
孟临殊问:“你给徐传民打电话了?”
“是啊,上个月我们还在酒会见过,现在随口聊两句而已。”裘桓一看他这样问,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你觉得我不该打这个电话?”
孟临殊没说话,裘桓摸摸鼻子,低声道歉说:“我也是一时冲动,看她这么欺负你,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下次一定不会了。”
看孟临殊还是不说话,裘桓有点急:“我下次肯定不插手你的事了,你看,我这次起码没让人把公园的电给断了啊。”
孟临殊终于徐徐道:“我没有那么不知好歹,也没生气。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一直在向我道歉。裘桓,你很怕我不高兴?”
第章
裘桓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拿了吹风机过来,示意孟临殊说:“我替你把头发吹干。”
孟临殊犹豫一下,但他戴的假发套,湿漉漉垂在那里确实很不舒服,所以到底还是侧了侧身,将头转向裘桓。
吹风机的声音单调而绵长,温热的风透过裘桓的指缝,缓慢温情地拂在孟临殊的面颊和脖颈上。
孟临殊下意识转开视线,看到他的身影落在车门上,像是映着一只翩迁的蝴蝶,一点点地拂过他的发梢。
沙沙的吹风声也像是蝴蝶振翅,裘桓低声说:“还是那句话。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你不高兴,你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快快乐乐的。以前我做的不好,我也认识到错误了,现在我努力在改……虽然有时候,咱俩脑电波对不上,总是南辕北辙的,但这个世界上,哪有完全合拍的两个人,不都得磨合吗?”
他以前表过很多次衷心决心,每次都语气激动,可这次,却很克制,有一种过尽千帆的淡然,就好像这些话,是他在脑海里面盘旋过很多次,多到不假思索,就可以轻而易举却又庄重无比地说出来。
孟临殊没说话,裘桓就说:“你问了我才说的,我可不是故意给你压力。”
“我知道。”孟临殊慢慢道,“裘桓,你想不明白我,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不理解你。”
裘桓说:“我爸也不理解我妈,有时候气得狠了,自己偷偷和我说,我妈根本不讲道理,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他们俩和好了,我爸就不承认自己说过这种话了,要不就把责任推到我头上,说他讲的小人是我。”
说起过去,裘桓的语气就轻快了不少,指尖温柔地从孟临殊的发丝之间穿过,小心翼翼地替他将缠绕的发缕分开。
很难说清,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好像是以前的那些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时刻,都只是一场幻梦,并不是真是存在的。
孟临殊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解不开的难题。良久,他终于看向裘桓,裘桓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他却只是说:“我知道了。”
裘桓心里痒痒的,很想问问,他刚刚究竟在想什么,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但既然他不想说,裘桓还是忍住了,替孟临殊把头发吹干之后,这才自己起身,下了保姆车,让化妆师上来替孟临殊卸妆。
外面,节目组的高层都战战兢兢地等在外面,这么一会儿时间,接到消息的人全都赶过来了,实在赶不过来的,也派了心腹出面,都等着要和裘桓解释道歉。
裘桓扫了一眼就被逗笑了:“大晚上这是怎么了?”
他和颜悦色,这些人也只能赔笑,只是心里腹诽,真是明知故问,不是你发了短信让人凶神恶煞地质问他们,是不是不把裘家放在眼里,他们也不会这么大半夜闲着没事跑过来啊。
直接负责节目的某位老总被众人推举在最前面,满头冷汗地和裘桓解释说:“裘总,这件事真的只是个误会。”
“误不误会的,事情也到了这个地步了。”裘桓笑了笑,漫不经心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节目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听在这些人耳朵里,哪还有不懂的,立刻就保证绝对会督促节目组好好剪辑,肯定能做到让裘桓满意。
裘桓懒得多说,看了旁边守着的王明明一眼,王明明连忙上前:“诸位,诸位裘总刚刚落了水,现在也要先去换身衣服,各位还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