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今日来了好几位翰林士子。
过了午后,太子殿下亦携着礼物前来。
这种场合,辞辞再见到大才子乔伯言,先前不分青红皂白的荒唐迁怒一早消了,点头示意后暂时同他擦肩而过,径直往前面的凌霄花架去了。
凌霄花已经繁盛了一夏,如今还在奋力攀附回廊与奇木。绿叶与橙花下,几个贵女正聚在一处说说笑笑。
兰歆儿走过来,她们纷纷起身同公主殿下见礼。兰歆儿常和这几位在一处玩耍,痛痛快快地免去一应的礼仪与客套,很快加入到了蒙眼猜人的游戏中。
辞辞不爱这种玩法儿,索性在花架子下为她们烹茶。欢声笑语传来,茶水涓涓地淌进碧色的莲花杯里,她偶尔抬头望一眼,内心充实又安定。
这种难得的安定没能持续多久。
秋风过耳,几朵花无声地飘落。辞辞正招呼一位口渴的女郎,余光忽然瞥见一节令她汗毛竖起的险情。
不远处的鹅卵石小道上,一袭青袍的乔伯言正和同僚行路。他身后那名红衣女子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借着袍袖遮掩飞快地旋开机关,露出雪白的利刃。
目标没有一丝防备的情况下,她只要扑过去用力一划就能割断这人的喉咙。
哗啦,莲花杯和水碎了一地。
众人望过来,却见辞辞目眦欲裂,拼尽力气喊:“阿乔哥哥小心!小心!”
乔伯言听到这声疾呼下意识往声源方向看去。电光石火间,那名歹徒出手了!
她的突袭手法极快,结局几乎可以预见。
在场不少人痛苦地捂上了眼睛。
好在,好在有人比凶手还快!
一派屏气凝息中,但闻砰地一声。那女子直直飞出去。她被踢中了腰腹,趴在芳草地上动弹不得。
施以援手的人走过去,掐着她的脖子将人提起来,眼中是一片冰凉的杀意:“你吓到我妹妹了。”
这人自然是沈余。
辞辞心下却是无比的庆幸,赶紧离开原处。人们围过来关怀脱险的状元郎。乔伯言冷汗涔涔地接受四面八方的慰问,缓了缓又去谢他那位发了狠的沈兄。
沈余面无表情地将手上的“麻烦”丢出去。
变故发生之后,太子殿下从前头赶来。
太子负手站在行凶未遂的女子面前,冷冷道:“卫兰芝,你可知罪。”
叫做卫兰芝的女子艰难地爬起,目光呆滞转为狂热:“杀了他,杀了他,我的刘郎就能做状元了!我要,我要,刘郎做状元,状元……”
一名小厮上前将她按在地上。
卫兰芝这个名字近日时常被提起,与上一任状元刘之爻一起。诸人便猜测,想来是新科状元令卫家娘子触景生情,她是受了刺激做下的行刺举动。
一个疯子嘛,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万里无云,晴空之下,围观的人群犹在窃窃私语。太子拾起一旁散落的凶器,吩咐人去清查来历。
卫家娘子疯癫后,她的家人从不许她沾利器,唯恐她损害自身。这东西是如何来到她身边的,值得探查。
近来京里盛行这种隐秘的防身簪,辞辞就有一支。流传广便有被识破的风险,为了安姑娘们的心,商家将每支簪子都打成了不同的样式。
换言之,售出的每支簪子都不同,买主自然是有记录的。此事好查。十一正要告退,却听一个熟悉的女声接近:“不必查了,此物是我所赠。”
众目睽睽,明月县主近前来,对着太子施了一礼:“我觉得这是个好物,买来送给相熟的姐妹们。没成想……”
她有些黯然道:“居然被人拿来做这样狠毒的用途。”
在场贵女均肯出来替县主证实,辞辞亦点点头。太子收回目光,令人先将案犯看管起来。
人群渐渐散开,押解犯人的时候,负责此事的小厮不动声色地在卫家娘子左肩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