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十三年,主考之一的礼部侍郎卫梣被罢官,乃是一条伤敌自损的好计谋。舞弊一事出,卫家因着受害得以继续潜伏,暗地里活动。
卫兰芝是一颗废棋,或者说整个卫家都是废棋。废棋既然要舍弃,那便挑最值当的时机落下。
发兵南宣一事章程已下,小朝廷闻风而动,急令京中所有暗桩孤注一掷,搅动风云。
“先前贵妃娘娘与县主设计肃清宫中,南宣暗探司元气大伤,宫里他们使不上劲,便只能想方设法从宫外入手。”
“暗藏的戎国人参与进来,这就有了昨日的变故。”方庭之看了看窗外,“想来此刻卫家人已被拿下。”
“卫家人伏法,刘兄的冤屈不日便可洗脱。”
正说话间,屏风后忽然传回一阵尖锐的剑鸣,随后又有利器刺破皮肉的闷响。
方庭之一惊,嚯然起立。
卫兰芝艰难地倚着墙,看着胸口的血窟窿发怔。
“装疯卖傻,不自量力。”太子佩剑染血,收回手,冷冷地注视,“你既害他至此,又何必费心替他造势。”
据说书人吴百浮的供词,买通他的人正是这位卫家女郎。
她若有心,有的是不必亲自出面的办法,却偏偏不避风险什么掩饰也不做,古怪得紧。
“我,我早知我们,不会,成功。”她吐了口血,身躯软软地滑到地上,“我是真的,喜欢,他。”
“我,我有,一句话……”
太子不理会她,径直走出去。
“你想说什么?”方庭之蹲下来,附过去听她的呢喃。
女子的嘴唇动了动,没来得及发出声响,手腕已垂落。
“既然有想要珍惜的东西呢,何必做那扑火的飞蛾呢。”后者叹息道。
……
日头红彤彤的,风波过去,辞辞站在廊下,看着园子里的兵甲井然地往外撤。
她心有所感,忽然扭头。
太子正好走近,与她目光相接。
辞辞认真地打量过来人,匆匆补上礼节,低下头去:“殿下,我,我去看看公主。”
“不必。”
“什么?”
“公主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头顶传来一阵低笑,太子殿下意味深长道,“十二护送她先回宫去了。”
辞辞扑哧一笑,忍不住拿裙摆下的绣鞋尖尖碾一粒细碎的小石子:“殿下要带我去哪里?”
“出去找东西吃。”这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