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木箱中那个杂色兔毛毯子拿出来,放到公子榻上,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公子,你为啥把秦公赏给你的羊毛毯送给徐姑娘?”
那可是两年前,公子打了胜仗秦公赏给公子的,一直放在箱子里还没有用过。此次压运粮草前往河西,害怕途中突然降温,方才拿出来放入随身行李。
本来是准备把兔毛毯子铺在榻上做褥子,羊毛毯子来做被子。这下好了,少了一条,榻上只能铺光溜溜的布单子,被子只能拿那个灰一块儿,白一块儿的杂色兔毛毯了。
樗里疾听郯明问他这个问题,也是一愣,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遇到徐瑾瑜后,自己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她带的行李他白天他是见过的,大部分都是给邻居家儿子带的衣物,她自己的东西只有几件粗布衣,一个医药箱,还有一个粗布单子。
此时已快到冬季,一个姑娘远行,竟未带御寒东西。那时他就想起来这次带的那块儿羊毛毯子,雪白雪白的,跟她倒是相配。
晚上他便让郯明取来,去她帐篷那里,又怕她拒绝,塞她怀里就赶紧回自己帐里,想到这里他的嘴脸翘起一个弧度。
他正了正脸色,清了清嗓子对郯明道:“我一个大男人,用那煞白的毯子,不得被人笑话,那一看就是姑娘家用的东西。”
郯明摸了摸鼻子,默默在心里嘀咕,虽然公子说的也对,那羊毛毯子确实娘们唧唧,但是他感觉公子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他这脑袋瓜子确实不够用了。你要问他剑法,他能说个三天三夜,你要问他人情世故,他就是个闷葫芦了,这点他确实比不上同为公子护卫的弟弟郯清。
公子常说他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这说法他是服的,公子确实是有七窍玲珑心,跟他比自己确实像个木头脑袋。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或许可以去问问在帐前值守的老弟郯清,他肯定知道为什么。
看公子已经躺下,他把油灯吹灭,说道:“公子,我先退下了。”随后放轻脚步疾步出了帐篷。
到了帐篷门口,对着持剑站的板正的弟弟招了招手,轻声说:“老弟,来,我问你个问题。”
郯清满脸疑惑地侧身过来,听他那憨哥哥今天又有什么问题。
郯明抓了抓脑袋,在郯清耳旁轻声问:“你说,公子为啥把那么好的羊毛毯子送给那姑娘呢?”
郯清无语了,侧过身子看向一边的铁憨憨,他哥虽叫“郯明”,可却一点都不聪明。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他哥学剑的天赋,却关上了他心中的门户,不懂人情世故。
或许也正是哥哥这般不通世故,憨憨傻傻、内心清明、纯粹如童,方才成就了他那精湛剑法吧。那就让哥哥继续在那片净土,单纯地快乐吧。
郯清拍了拍郯明的脑袋,轻声说:“公子这般做定有他的道理,你就别想了。赶紧去睡吧,上半夜我来值守。”
郯明摸了摸脑门,顺从地去了帐中,他最听弟弟的话了,那就不想了,睡觉。
郯清望着哥哥背影,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公子营帐。他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大小伙子送姑娘毯子,还能有什么原因。
除了送毯子,公子还专门把徐姑娘安排在他旁边的帐篷,用意也不言而喻。也对,公子明年十七了。
另一边,徐瑾瑜睡的香甜,酣然入梦。她梦到了跟随导师去陕西前的那个周末,父亲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哥哥徐瑾怀也专门退了应酬在家,母亲则是忙里忙外给她收拾行李。
吃饭的时候,母亲吐槽哥哥都三十了也不找媳妇,把她快愁死了。
她哥哥说找什么媳妇,他现在的目标是把公司做大做强,多挣点钱给妹妹攒嫁妆。
还调侃道,让徐瑾瑜也学别的姑娘多打扮打扮,除了考古也要看看身边优秀的小伙子,看得上眼的带回来让家人把把关。
父亲听徐瑾怀这翻言论,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无情的拆穿他:“你不找女朋友就不找,别拿瑜瑜当借口,还撺掇她找男朋友,嫁妆还用你准备?”
随后转脸一笑,对徐瑾瑜语重心长地说:“你别听那臭小子瞎说,俺家瑜瑜还小,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