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撇起,觉得无趣。
“赏你的。”她把手中那只小小的翡翠玉如意随意抛到男子身前,滚落在依旧温热的血液之中。
李世谦上身向前一扑,两只手肘撑地,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他大口喘着粗气,目光瞥到了那块绿的苍翠欲滴的玉如意,男子眼眶逃出一滴眼泪。
“跟贫道仔细说说,那个敢骂贫道没人要的臭尼姑的赵子瑜,长啥模样,贫道要好好记住他,可不能哪天走在路上和他擦肩而过了。”
李世谦伸手狠狠抹去那滴泪。
他无比感激能孕育出那抹绿色和他的终南国,无比痛恨那四百八十座趴着终南国身上吸血的道观。
“小人遵旨,能为冲虚观做事,小人无比荣幸!”
李世谦激动道。,!
颤,额头狠狠顶在冰冷的地砖上。
蓝玉清环顾一遍醉翁亭内外,此时亭外守着一群蓝衣道士,亭内只有她和跪在地上的锦衣男子。
听锦衣男子说,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就是林文若当初弹琴的位置。
蓝玉清冷笑一声。
忽然,远方的山路上快步走来五个蓝衣道士,其中四人站位呈方形,将一个胖道士夹在中间。
蓝玉清起身,越过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的锦衣男子,向亭外走去。
蓝玉清和刚来的五个道士会合,她看了眼那个满头大汗的胖道士,后者急忙低头打稽首,蓝玉清没有理会,转身带着五人向离醉翁亭颇远的一处空地走去,途中,一个道士一直跟在蓝玉清身后低声禀报着什么。
大约一刻钟后,蓝玉清独自一人,施施然返回醉翁亭内。
蓝玉清看了眼从她走后就好像一直没动的锦衣男子,悠悠道:“李世谦,你是叫这名吧?”
“正是小人的贱名。”
“唔,你家是城里百永益商号的东家之一,家里连仆从一起一共一百六十二人,你还有两个外室养在外面,其中一个怀了一个私生子,嗯,加你一起一共一百六十六人……贫道再劝你最后一次,你现在坦诚还来得及。”
李世谦猛地一哆嗦,抬起头来,满脸涕泪,额头红肿,惨声道:“仙姑,我真的没骗您,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可以去查,若是有一丝出入,小人我天打雷劈!”
蓝玉清笑容洋溢,“别装了,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虽然你们把戏演的很好,逻辑安排的天衣无缝,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假的就是假的,我的人还是发现了蹊跷,你猜是谁出卖了你?你就别装了,贫道已经全知道了。”
蓝玉清头一歪,忽然好奇道:“林文若到底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该不会是要把他那十八房美妾全送给你吧?”
李世谦吓得屁滚尿流,哭天喊地的叫着冤枉。
蓝玉清慢慢渡到他面前,弯腰在他耳边笑吟吟道:“对了,你应该知道得罪贫道的下场吧?可不是你们全家一百六十六口人直接一起下去那么简单,下去的过程可能会稍微有点难受,唉,你还是快说吧,我就是好奇他到底许诺了你什么,你竟然对他这么死心塌地,这样真的……”
被自己苦等十年的青梅竹马在大婚之日当众退婚踢出家门的笑面女子,笑容越来越冷,嘴里缓缓挤出两个字,“值吗?”
李世谦跪地求饶,大喊冤枉,嗓子喊得沙哑,拼命的磕头,一声声闷响在厅内回荡。
“贫道最近闲着没事,研究了一本古书上的有趣法子,你听说过热锅老鼠吗?嗯,挺好玩的,很简单,就是把一口铁锅反扣在人的肚子上,在锅里放几只可爱的老鼠,在锅底上燃起木炭,听说,当锅被烧得通红时,它们会拼命的挖出一条路来逃生,唉,真是可怜这些小家伙了。”
“还有,还有,贫道还知道一个好玩的,本来准备送给林文若尝尝的,不过给你们提前体验下也不是不行,这玩意叫碎头机,类似一个铁帽子戴在你的头上,上面有一根控制松紧的曲柄,随着曲柄转动,你的下巴托会渐渐收紧,紧到一定程度时,你的牙齿会被压碎,下颌碎裂,最后颅骨咔嚓一声炸裂开来,贫道要是看到开心,说不定会用小锤敲敲你的铁帽子,给你敲首助兴的曲子出来……”
“这些有趣的古法子还有很多,放心,你们家一百六十六口人够贫道一个一个试的了。喂,你到底说不说啦。”
“这样吧,如果你坦白,贫道保证放了你的家人,至于你,必须死,但是可以给你个痛快。”
忽然,一直狠力磕头的李世谦一动不动,整个人保持双膝跪地,头颅顶地的姿势,一抹血红从他微温额头与冰凉地砖的接触面上流淌出来,血液依旧滚烫。
蓝玉清蹲下,盯着脚下这人,“说话。”
“小……小……小人,没有撒谎……”男子嗓音沙哑。
蓝玉清表情冰冷,“贫道的耐心是有限的,数三声,你再不交代,贫道就走了。”
“一。”
男子纹丝不动。
“二。”
男子抬起头来,双眼呆滞,看着眼前女子,嘴唇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