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吃素的,方才她是有所顾忌,如今被江天烨这样对待,当即就翻了天:“你疯了!你看看咱们方才说分家的时候,母亲可有说半句挽留的话?
江天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分家这个事,难道你自己就不想?你看看这些年,谁记得你是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旁的人只知道你大哥是江丞相!”
马氏也是气得狠了,每一句都踩在他的痛脚上,再配上她阴阳怪气的语气,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江天烨像是才认识她一样,一双阴郁的眸子沉沉的盯着她,半天没说话,也不再继续拉着她。
外头不知是谁在放烟火,一闪而逝的光映射在他脸上,满面的杀气。
马氏狠狠打了个冷颤。
这样的江天烨,她从未见过。
“爹,爹,娘是您最亲近的人,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关心您,要不咱们先回去?”从这惊心的场面中终于反应过来的江泽赶紧过来劝架。
江澜吓得全身哆嗦,根本都不敢动。此刻看着哥哥上前了,这才一步步挪至马氏身边,紧紧扶着她的胳膊。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天烨眸中的冰冷渐渐褪去,冷哼一声,狠狠甩了甩衣袖,便快步离开了。
而此时的福寿院,平日里本应该已经睡着的老夫人,此刻躺在床上,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好不难受。
江如婳坐在旁边,低低叹了口气:“祖母,这事儿怪我,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本来还一脸平静的老夫人听她这么说,面上更是心痛不已:“乖乖,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你这样聪慧的孙女,我老婆子才算是没有白活一场。”
江如婳的心尖颤了颤,祖母说这个话,莫不是又想到了祖父?
果不其然,老夫人接下来的话才叫人心酸:“婳儿,祖母并非拎不清的人。你二叔既然不为江家着想,为了权势利益,什么人都敢碰,什么事都敢做,那他也不配为江家人。
只不过,到底是我将他养大的,知道他心里竟然从未真正将咱们当作一家人,我是真的han心。
他虽是庶子,我却也付出过心血。他可真的像极了你的祖父,一样的没有心。”
最后的一句话,她说的极其轻柔,平淡的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
“祖母,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无论是对江家,对我们,还是对二叔,您做的够好了。”江如婳一双美眸认真的看着床上的老夫人,“在婳儿心中,您永远是最好的。”
她不知道那位素未谋面的祖父对祖母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大概也能猜到一些,越发的对江家老爷子不满,这么好的祖母,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老夫人被她这么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张嘴啊,打小就甜。婳儿,你长大了,也懂事了,这些话,祖母听着甚是开心。
可惜啊,我的婳儿,马上就要嫁人了,祖母真是舍不得你。”说着,她好端端的一张笑脸渐渐就沉了下来,半是揶揄,半是伤感。
江如婳倒不是不好意思,只是有些纳闷,祖母的话题转移的未免太快了。
“您若是想让这丫头多陪些时日,明日我就奏请皇上,将日子往后挪一挪。”她还未出声,身后就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江如婳回过头,止不住的笑意:“爹娘,大哥二哥!你们也是过来哄祖母的?”
老夫人被她说得哭笑不得:“你这丫头,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还需要哄?不过啊,舍不得归舍不得,马上除夕一过,咱们家的小姑娘可就十六岁了,是该成婚了!”
皇上定的日子是来年的三月初六,说是专门找钦天监测的日子,宜嫁宜娶,是个顶好的黄道吉日。
她舍不得是一回事,孙女找到如意郎君了,她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江天鸿顺溜地接过了话茬:“母亲也别舍不得,左不过玄王府近的很。”
“那是!”提到这个,老夫人就一脸笑呵呵的,这是她最放心的地方。
林汐瞧着气氛融洽,又看着老夫人心情不错,接受到丈夫眼神示意的她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口:“母亲,今日的事,您别放在心上。说句媳妇不该说的话,二弟夫妇俩难免会与咱们有分歧。”
知道她这是在安慰自己,老夫人此刻心情也好多了,笑着摆了摆手:“你们放心,今日这口气,我也算是出了,从今往后,我便也不会再提起这些陈年旧事了。
至于他们夫妇两,看样子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另谋新主,要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了。总归这分家之事也是他们自己提的,咱们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