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留下的,不过记载些香方罢了。侯爷问我要去看了几眼,不知怎的,竟晕过去了。”
梁宣亦蹲下来,试图从安远侯手中抽出那本小札。
可他紧紧攥着,一点不肯松手。
梁宣叹了口气,道:“罢了。这是我爹的老毛病了,殿前司的人就是倒了、死了,手中的物件也不能丢。他身子骨向来健朗,许是近日过于劳累所致,柳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就唤起外头的小厮,“多几个人来,抬侯爷回府。”
待办妥这一切,他匆匆告起别,魏明昭也跟着往外走,去宫中请御医来。
虽晓得不是问这话的时候,柳令月还是忍不住追到门外:“世子,侯爷的小字,可是‘子瑜’?”
梁宣疑惑地转过脸,摇摇头,道:“家父小字‘子山’。”
看来是她多想了。
柳令月不敢再耽搁,转身回了香铺。
……
日辉院里,几个丫鬟们正忙着给时旬拾掇回秀州的行李箱箧。
时旬身边离不了人,因而时有韵亦在一旁相帮。
见柳令月垂头丧气地走来,她抬肘戳了戳时旬,道:“看样子,今日香铺生意不好。都怪你,不然有我给阿嫂吆喝,定能赚个盆满
钵满。”
“怪我做什么?”时旬斜她一眼,道,“第一日,正常。待我去秀州,你可得喊破了喉咙帮她才是。”
时有韵道:“这还用得着你说?你走了,阿娘还未回来,我只有抱住阿嫂大腿,才能活下去。”
说着,她撇下手中的画卷,巴巴迎到柳令月跟前。
时旬暗骂一声狗腿子,装起忙,继续收拾着书卷。
时有韵道:“阿嫂,今日辛苦了,没赚到钱不打紧,明个咱们再努力便是。”
柳令月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谁说没赚到?”
时有韵眼睛登时放光:“赚下多少?”
柳令月伸出大小拇指,比划起来。
“六百两?”
“六千。”柳令月嘻嘻抿唇,“今日碰到一屋子冤大头。”
时有韵亲昵地搀着她,边往里走,边道:“那方才阿嫂为何愁眉苦脸?”
柳令月轻声地叹气,拾起面前散落的画卷,一面细致地卷好收进画匣里,一面将安远侯的事说与二人。
“梁叔身子骨硬朗,训练殿前司的人也跟熬鹰似的,不大会因劳累而晕倒。可请御医去看?”时旬这才停下手中动作,循声望过来。
柳令月颔首:“长公主去请了,我业已差人去侯府慰问,若他醒来,随时有人来报。明日世子要赶路,须得好好歇息,在偏房宿下可好?若侯爷当真有事,我再知会您。”
“不……好。”时旬唇角登时耷拉下来,转过脸不知朝哪儿望,低声道,
“我同你一道等着便是。”
时有韵:“阿嫂这是关心你,你怎么如此不识抬举?”
时旬:“小屁孩,一边玩去。”
时有韵恍然大悟,捂着嘴偷笑一会,对院里的丫鬟道:“忙完手头上的活,给阿哥阿嫂房里送些热水,他们忙了一整日,合该好好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