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你升你的迁,我做我的买卖,此后各不相干,如何?”
“什么你的我的,咱俩日后就是一家人了,都听你的。”时旬长手一挑,从供碟里顺来个柑子,剥开,择了一瓣,硬塞进柳令月口里,“吃点甜的。”
往后少不了叫苦的
时候。他可是很会花钱的,他娘可是很难搞的。
这傻姑娘,真当这买卖合算么?
关于这问题,柳令月早想过了。
阿娘阿爹前后脚离世,只留下偌大的怀素香坊和孤零零的她,十五岁起,她便靠着阿爹在香行和市舶司的旧关系,还有二房叔父的帮衬,勉力维持家业。
可那总归是男子的世界。
叔父在香行的名望渐渐盖过阿爹,柳员外的名号易了主,大家也不再买她的面儿,若再不得倚仗,香坊迟早要落于旁的手中。
她既无缘嫁给那崔郎君,能攀上这样的高枝,也是顶好的。
三年,足够她在这行当里坐稳了。
至于眼前这位,虽不那么靠谱,长得还是蛮好的,能看上三年,委实不亏。
见小娘子上下打量自个,时旬抖了抖身上衣裳,扬起下巴,张开双臂,四下踱着:“怎么,我这模样,便这般像是会花天酒地的,这般叫你放心不下?”
说话间,鹤氅广袖鼓鼓生风,不时露出内里那暗绿色绸衫来,孔雀开屏似的。
怎么不是呢?
“世子与长公主的事,我已打听过了。”
时旬脸上笑容僵了僵,旋即又恢复常色,顺手拿起香案边的拂子,挑起姑娘白莲花瓣似的小尖下巴,俯身与她贴得近近的,道:
“还未嫁过来便如此关心我的私事,瞧你这模样,吃味了,还是恼了?”
柳令月自不好承认,她瘪嘴是因着他闹出的那档子事,实在滑稽。
还
有这柑子,当真酸得倒牙。
只卖乖道:“世子放心,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头一个替你在婆母跟前打掩护。”
那人澄澄的眸子黯了下去,挑住她下巴的手瞬时就泄了劲儿,转而直起身,一言不发走了。
“呀呀呀,世子这是做什么?”外头的小丫鬟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