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头全转向了香坊和你,大家才会体察养济堂的不容易,和阿旬的可怜。届时养济堂可以继续办下去,流言蜚语可以堵住,官家兴许也会因阿旬因公受伤,重召他回京,赐个闲散职位,保住爵位,那即就是看不见,也不打紧了。
所以我问,你可愿意?”
柳令月总算听明白了。
若想平息秀州百姓的责难、怨恨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需要掀起另一桩更大的丑事,来引起更多的责难与怨恨,还有热闹。
比起养济堂管理失职,她利用平民的好意敛财,又阴差阳错害死了本该被救治之人。
这可比堂里死了个疯子的故事,有意思多了。
届时,那秀州小报的头版头条可有的写了。
不过,倘或如此,真能换一个保时旬下辈子无忧的机会。
她愿意。
毕竟若不是时旬,今日死在堂里的就是她。
人都死了,还要香坊做什么?
“我愿意,全听母亲的。”
“那你往后该如何,可想好了?”
往后?
香坊垮了,她名誉扫地,那便带上招牌,变卖家产,远走他乡,凭着那香
道手艺重新来过便是。
“想好了。此后,怀素香坊还有阿月,和时家、云家再无瓜葛。”
云娘子眼眸微沉,面色突地软下许多,“时家、云家,会记住你这份恩情的。”
“母亲,您严重了……阿月想再去看看世子,还请您答应。”
“去罢,云杉大师的药,应也熬好了……我乏了,先去歇着,你去拿了药,替我多陪陪他。”
见柳令月点头,云娘子揉了揉眼,兀自往自个的住处走去。
“小锦鲤,你说我此回,是不是同你一样,成了庇佑所有人的小锦鲤?”柳令月复又望向湖面的游鱼,苦苦一笑,“再不是害人精了罢?”
……
“方嬷嬷,这养济堂的病患,管理得如此得当,你大有一份功劳呐。”云杉坐在灶房外的煎药炉子跟前,手执一把破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
“大师见笑,老奴早前不过只是拜在个游医名下,学过些治疗癫狂症的方子罢了,如今堂里发生这种事,哪里还敢说是我‘管理得当’呢?”
“不知方嬷嬷拜下的那位游医,是否和贫僧一般,是个秃驴?”云杉扇着扇子轻笑。
方嬷嬷身子陡然一僵:“确是个僧人。”
“也是秀州人士?”
“听口音是。”
“那他定同你讲过,乘气汤虽有宁神静气,安抚狂躁之奇效,但却与一物相克,只要将此物加入其中,便会使病人狂疾发作,难以遏制,最终因无力承受脑内苦楚而
暴毙。”
“堂中众人可为老奴作证,奴未曾换过汤药,今日所有病人服用的药物皆是相同的。谢秀才那人病了以后,本就喜欢追着女人跑,许是柳娘子刺激到他……”
“这时候了,你还在狡辩?”云杉起身,从灶房里端出只有些脏污的碗,碗口写的正是谢秀才的名字,碗内食物并未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