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下裳衣摆,气势汹汹冲了出去,口中竟还直道:“狗东西……”
“娘子。还去么?”小厮在二楼催促。
魏明昭也跟着骂了一声“狗东西”,转而上楼去了……
小厮推开走廊尽头雅间的门,映入眼帘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将这间小室一分为二。
屏风前放着一方矮几,并一个蒲团。
矮几上,点的不知是什么香,浓郁且厚重,熏得人昏昏欲睡。
魏明昭自袖里掏出一黑瓷瓶,往掌心倒了一颗薄荷香丸,吞下去,顿觉神清气爽。
她走到那蒲团前盘腿坐下,还时不时晃几下脚。
“寻常人来了,皆是跪拜,唯有长公主这般与
众不同。”
矮几上的烛火,将玄通法师的侧影照映得很是清晰。
高鼻深目,满头编发,典型的胡人模样。
魏明昭显然并未被唬住,道:“知道我的身份人多了,算不得什么本事。”
玄通念了一声不知什么咒,又道:“长公主今日是想问问,太后的狂症,究竟是如何来的?”
“你,你怎会知道?”
魏明昭慌了。
“若是不知,我不就成骗子了么?”玄通操着一口生硬的大楚官话,答道。
魏明昭客气道:“请法师赐教。”
“还记得太后身边服侍的两位产媪么?”
“你是说,云娘子和婉娘?”
玄通微点了点头:“答案便在她两人身上。”
魏明昭并未再追问,只道:“多谢法师提点。”
玄通隔着屏风摆手:“不知公主,是否要测算将来?”
“不必。我想知道,我母后,在地下过得可好?”
“不甚好。同从前金尊玉贵的生活相差甚远。”
“如何可解?”
“公主可去这附近的开远钱庄以故太后的名义开一个户头,为她存些日常所需的银两,再由我施法,送与她。”
魏明昭只觉得头变得昏沉沉,不由自主地应声,道:“如此甚好。”
说罢,方才那小厮端着个漆盘走了进来,盛的正是开远钱庄开户的契纸,纸上还画着些莫名其妙的符咒。
小厮道:“娘子届时带着此物,钱庄的人会指引您达成所愿。”
魏明昭点了点头,将那契纸收进了袖里
,扶着头,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包厢外去了。
见人走远,里头定定坐了一整日的玄通法师,伸了伸懒腰,略带讥诮道:“有钱人真傻,这回骗来个公主,崔先生可有的挣了。”
“法师慎言,我可曾说错过一件事?皆是他们心甘情愿。”崔琮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玄通唰地站起,从屏风前走出来,不住地朝崔琮鞠躬。
“累了一天了,你去歇着。”崔琮道,“下一位客人,由我来见。”
“这恐怕不合适?会不会露馅?”
“无碍。”
不由分说,他径直走到了屏风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