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旬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冷颤,心道,若是日日都能有这种美事便好了。
……
二人收拾妥当,便在云宅外候着云娘子一同往养济堂去。
不一会儿,云娘子由方嬷嬷搀扶着走出府来,不待柳令月行礼,便没头没尾地道:“头上的玉珊瑚簪不错。”
柳令月福了福身,抬手摸摸头上发簪。
这些日子与云娘子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位婆母与自家那心思不断的叔父叔母很是不同,虽说地位尊贵,又看起来颇严厉,实则却并非复杂之人。
不过是望子成龙,又颇好些面子罢了。
只要她处处为世子着想,见了婆母又只说夸赞的好话,便不会出错。
这些日子按着这法子,二人非但没起争执,她还能成功地出门经营香坊,偶尔还可得婆母一二句称赞之言。
于是她笑着回道:“多谢婆母夸奖,这是世子送儿媳的,您二人果真母子连心,连这小物件都能欣赏到一处去。”
“小物件,你真是大言不惭!”云娘子今日却是并未买账,“这物件乃是先帝在阿旬出生时赐给他的贺礼,无比尊贵。他成日里护着藏着,不准任何人动,如今替你打了簪子,你却小瞧了去。”
柳令月一听这话,瞬时明白了云娘子生气的原因,这“任何人”里头,应该也包含云娘子在内。
可她原以为这只是圣京城里“
那些小娘子”惯爱戴的物件,谁知还有这般高贵的出身……
她慌乱的侧头,朝时旬求救。
时旬俯下身,在她耳边道:“倘若你答应,以后日日为我梳头净面,我便帮你这次。”
柳令月蓦地一阵耳热,点了点头。
时旬一下来了精神,上前几步,将柳令月护在身后,对云娘子道:“母亲大人,这一个簪子,不过是那玉珊瑚的一点子边角料,做不得数的,过几个月便是您生辰,我早早便托了梁宣用这玉料为您做一柄如意,你看了,保准喜欢。”
云娘子一听这话,一下子笑逐颜开,又见他二人偷摸的对视,不禁思量道,这女子当真有几分本事,将她这痴儿拿得透透的,倘若她真能安下心来,好好地与他过,兴许也算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想着,她道:“这还差不多,快上车罢,忙完了养济堂的差事,你们再好好腻歪。”
此话一出,二人的脸,唰得便都红了。
“好好的,非要当着婆母的面提那种要求?”
“你想让我帮你,还不是得做点牺牲?”
一旁的方嬷嬷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由轻咳一声,瞧向柳令月的眼神阴阴的,带些不屑与厌恶。
……
不多时,两辆马车停在了报恩寺门外。
云娘子携了寺里的沙弥尼和药婆先行往客堂去,接待梁知州和悲田养病使,叫时旬与柳令月去养济堂候着做准备。
天上雷声滚滚地响起,雨点又疾又重
地砸在了两人脸上。
时旬昂首望天,见阴云密布,他拽了拽身畔人的衣袖,道:“看这架势,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快走吧,我与你好好说道说道我那图稿。”
柳令月心中却暗暗泛起不安。
不由地想起那日被叔父叔母扔在戒堂外的夜晚,也是这般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