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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寝殿,灯火重新被人点亮。
陈靖满脸汗渍,大口喘着粗气,惊慌的目光游移,扫过周围挎刀站立的侍卫,视线最后落在了地上的一块双鱼含珠佩上。
“这是陆先生的玉佩,刚刚救了我……”
低吟刚出口,玉佩传出呯的轻响,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就在众人面前断成了两截。
上面的法力消散。
相隔数百里之外的南面,黑夜环抱的群山间,山村小院里,沉睡的青年陡然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望去窗棂朝向的北面。
“哈呼哈呼……”
枕头一侧,酣睡的蛤蟆道人蟾嘴一张一合打着鼾声,蛙蹼抓了抓白花花的肚皮,坐了起来,看到站在窗前的背影,打了一个哈欠,咂咂嘴。
“良生呐,怎么了?”
“那只蜈蚣动手了。”
陆良生轻说一句,挥手拂过书桌上的油灯,豆大的火焰燃起照亮整间屋子,接之前未画完的画。
墙上的画卷里,聂红怜探出头,揉了揉眼眶,好奇的看着在屋里支起画架的书生,飘去蛤蟆道人旁边坐下。
“蛤蟆师父,公子要做什么?”
蛤蟆又打了一个哈欠躺下去,翻了翻肚子,挥舞蛙蹼:“准备跟那只蜈蚣小妖打架……睡觉睡觉。”
“哦。”红怜起身轻柔走去书桌,帮忙磨起墨来,那边的书生扯开遮掩的白布,挂去床尾。
陆良生在画前坐下来,纵然心中不安,但眼下相隔太远,也于事无补,耳边一声“公子。”红怜将笔砚递来。
他吸了口气,压下烦躁,伸手接过狼毫,沾了沾墨汁,继续在《阴府索魂葬》上落笔,点缀背景的细节。
与之前用法力作画不同。
这次陆良生几乎每一笔都将精神气连带法力一起渗入画里,仿佛置身在自己体内的小天地中。
暗红粘稠的血河,抹去青葱嫩草,反之,添上奇形怪状的石头,挥手远处的枯树林野,秃毛血眼的尸鸟立在树梢,发出哇的是嘶鸣。
‘阴魂恶鬼!’
陆良生手指探出宽袖,悬空画开‘鬼’篆文,心头念及,阴风呼啸一阵阵刮来,随着寒意聚集,地上的血黄泥土,一点点的翻涌,密密麻麻的手臂、脑袋破土而出。
“嘶…吼…”
“呜呜…”
枯树老林鬼哭络绎不绝,一道道虚无的轮廓从里面飘出,绕在陆良生周围漂浮,阴风阵阵……
‘该是下一步了。’
强忍住仿佛置身阴界的不适感,陆良生手指加快速度,一个个篆文空中显现,飞入一只只残缺的恶鬼、骷髅、阴魂手中,法光凝聚,化作一件件与周遭完全突兀的东西。
——乐器。
唢呐、锣、镲、小鼓、长笛、琵琶……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