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沐浴,用那丝瓜络在身上一遍遍反复来回的搓。
再熏香,再更衣。
如此反复来回了十几次,把身上泡得起皱,搓得一条条红痕,几欲破皮见血。就这,太子也还觉得周身依旧萦绕着那么一股子浓浓的恶臭。
耳边依然不断回响着那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眼前不停回放皇阿玛脸上的震惊、厌恶,十三、宁楚格那嫌弃的皱鼻子。一应仆婢、侍卫们齐齐低头,艰难忍笑的场景。老四倒是一如既往,对他这个二哥忠心耿耿。
满满担忧,极力为他解释,唯恐皇阿玛见弃于他。可……
他偏又是那死丫头的生父,贯视她如掌珠!!!
如同那个想起来就让他恨不得死一死的虚恭般,太子现在只听到宁楚格的名字,都要生理性厌恶:“孤现在都觉得,那死丫头命中怕是带克,专克孤这个伯父!”
“庶出贱种,果然没有一个好的……”
正为他更衣的何玉柱闻言一个哆嗦,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奴才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隔墙有耳,太子爷您万万慎言吧!”
这里不是您随心所欲的毓庆宫!!!
不然您未必有事,奴才这条贱命怕是要留不下。
毕竟原本和硕格格就是颇得圣宠,码头上给灾民们煮过面后。这位更是扶摇直上,俨然皇上心头宝。
圣眷正隆。
哪个好好日子不想好好过了,才会这个时候轻撄其锋芒。何玉柱心忧自己小命,也惦着太子爷能清醒理智些,自然免不了要苦口婆心几句。
结果不劝还好,一劝还倒让胤礽愈发暴躁:“慎言?孤看是真言才对!”
“她那轻轻茶,多少人家喜得嫡子?到了毓庆宫却毫无效果。她给胤禛张罗的生辰宴更……”
更牵扯出内务府大案。逼得他以大义灭亲之名,断尾求生。不但丢了索额图以后,最为倚重的奶爹凌普。东宫一系人心浮动,宫中多年人脉被连根拔起,还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钱袋子。
御前那么一跪,差点跪掉了老四的户部职位。今日这碗让他出尽了生平大丑的萝卜粥,更直接出自她手!!!
呕!
一想到萝卜粥,就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巨响奇臭的虚恭。
胤礽胃里又是好一阵翻江倒海:“快,快备水,孤要沐浴!!!”
“啊?太子爷,您,你这都搓破皮了,可不好再洗了。”何玉柱苦着脸劝,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倒。太子如修罗恶鬼般狰狞着脸,死死拽着他脖领:“孤说备水,你这狗奴才听见了吗?”
被死死勒住,差点跟这世界说再见的何玉柱白着脸点头:“听,听,听见了。奴才听见了,太子爷!”
如此,才终于被松开。
双股战战的他,连滚带爬就要出门。
“站住!”胤礽皱眉,喝止住他。亲手给他整理了衣服,双手在他那胖团子脸上狠狠揉了几揉。直到惨白消失,满满红润了,才满意放手:“这回去吧!”
“神色大方,步履从容些,别显得孤像个暴虐无德之辈一样。”
“嗻,奴才遵命。”何玉柱强忍着惧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与平常无异,不带丝毫颤。
这么个突如其来的屁,简直让太子陷入到大型社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