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大好吧?”宁楚格迟疑,毕竟从阿玛捏荷包的动作看,就不大富有的样子。
偏他俸禄不高,人却倔强。坚决不要她的银子,也不花嫡额娘嫁妆。府上一大家子,诸多人情往来还有门人、清客等,数不尽的花销,都压在他身上。
宁楚格几度塞钱无果,就……
约束自己尽量别给阿玛增加负担呗!
胤禛伸手虚点了点她:“你啊,怎么就觉得阿玛很穷呢?虽然你玛嬷娘家不显,对爷也……咳咳,确实没有许多帮衬。”
可……
胤禛四下瞧了瞧,确定没有被偷听之虞后才凑在她耳边:“可阿玛是被先皇后养大的呀!她可出身后族,有同半朝之称的佟佳氏。”
“她一生只得皇八女一滴骨血,还……”
“伤心难过之下,没几年也跟着去了。临终前,给阿玛留下了她所有产业的七成。”
哈???
宁楚格实名惊呆,一句蠢话想也没想地就秃噜了出来:“那您那么富裕,怎还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眼见着阿玛晴转阴,脸上黑云滚滚,其间还隐隐有那么点电闪雷鸣之意。
宁楚格赶紧举小手投降:“是,是女儿错了,口无遮掩。您是节俭,节俭,响应皇玛法号召呢!女儿肤浅了,误会了阿玛。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打女儿两下出出气?”
说着,她还微咬着唇,眯着眼。一脸奔赴刑场般悲壮地,把小手送到了胤禛面前。
因宁楚格厨艺高超,大菜刀在她手中如臂使指。
对火候等的掌控也妙到毫巅。
因此上,她手上倒也没有寻常厨子会有的刀切、油烫、火燎的小伤口。只到底常常下厨,失于保养。皮肤看着难免比同龄女孩儿略粗糙了些,常握刀的位置还起了薄薄的茧子。
就这,也看得胤禛心疼不已,高高扬起的手轻轻落下。力道小的哟,比拍手还不如:“你这破孩子,就笃定了爷舍不得打你!”
“哪,哪有?”宁楚格装傻:“女儿是诚心诚意认罚的!额娘说过,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好像女儿享受了厨艺带来的种种好处,就同样也得负担世人的不解甚至嘲弄、学厨的辛苦,还有小脸被熏焦黄的危险。”
“女儿口无遮掩,冒犯了阿玛,心甘情愿领罚。”
“而阿玛不打,就又是您的慈爱了!”
“知道你这破丫头嘴甜,但……”胤禛正色:“善泳者溺,善骑者堕。人啊,往往容易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跌跤。须知言多必失。爷是你亲阿玛,不免纵着你,包容你,别人呢?”
“可长点心吧,别等着摔狠了才哭唧唧喊疼!”
他这一脸的语重心长,宁楚格自然也收起随性散漫。特别特别地跟他行了个礼:“阿玛谆谆教诲,女儿记下了。以后……”
尽量谨言慎行,不让您担心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着门外苏培盛的大嗓门:“奴才给三爷请安,三爷万福金安!”
然后宁楚格就看到自家阿玛跟她比了个嘘的动作,并赶紧转移了话题:“破丫头就是磨蹭,看你三叔都找来了吧?快点,快点,不然就不带你,留着你随驾往行辕里慢慢磨蹭去!”
三哪儿知道他亲爱的四哥还能与他打马虎眼呢?
闻言忙扬声:“小格格家家的,出个门需要准备的东西多,也是情理之中。莫说大侄女了,就弟弟家那小丫头不漂漂亮亮的都不肯出门呢!”
被拿来跟三岁小娃儿比了下的宁楚格:……
谢谢,并没有体验到被解围的快乐!
既是为了自然、圆融没有破绽,也为了不让爱女委屈。胤禛直接否定了宁楚格那两位爷带个小丫鬟的提议,改成出售阔绰的外地豪商兄弟与他们挥金如土的掌珠大侄女。
“可这……”宁楚格迟疑:“也查不到甚有用的?毕竟大客户,到哪儿都得被哄着捧着,不见丝毫怠慢。”
咳咳!
胤禛能说本也没报太大的希望么?
毕竟圣驾南巡时候,前头还有山东省那种反例在。沿途州县的官员一个个的,皮子绷得都不知道多紧。远了不敢说,至少在现在这段时间内。扬州城内,得是堂上明镜高悬,百姓安居乐业。
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带着女儿一起啊!
对此,胤祥却有不同意见:“也是放之四海都容易盯上的大肥羊不是?尤其民族汉,阶级商,还特别有钱的时候。无异于稚童抱金于闹市,说不上就惹了哪个不要脸的大人眼!”
“还是有那么几许风险,不过大侄女别怕。跟紧了三叔,三叔护着你。三叔身手好,一应兄弟中,也就你大伯、叔能与三叔一较高下。在无逸斋念书时,连武学谙达都常败在叔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