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来了。”幽兰道。
李元英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荀亦走过来,很自然的环住她的腰。“什么人?”
李元英仰头瞧他。“见了你就知道了。”
章子修被空谷带过来时,一身狼狈,早就不是之前劝说杜文镜叛国时那般风轻云淡了,也不是在土匪窝群三面前,那般优雅从容。
李元英对他倒是很客气,让空谷搬了个马扎给他坐。
荀亦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章子修。
“你是杜文镜的主簿?”李元英问。
章子修点点头。“鄙人正是杜守军的运粮主簿。”
“叫什么?”
章子修低头拱手。“将军可唤我张秀。”
荀亦抿了口白水,眼中的丝丝情欲还未消散干净,像只优雅迷人的猎豹,慵懒又锐利。“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你?”
章子修道:“像我这样卑微的人,丞相没听过我的名字也属寻常。”
李元英笑。“没人给你介绍,一进大帐,张口就唤我将军,唤他丞相,张秀,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愚蠢?”
章子修不慌不忙的解释。“宛城城破之时,我曾见过将军与丞相一面。”
李元英伸手去拿杯子,荀亦却已经将杯子递到了她嘴边,她微愣,低头喝了一口。
“杜文镜死后,你去哪了?”李元英问。
“杜守军死后,我在他的书房里无意间发现了他跟岐王往来的书信,这些书信之中,提到了岐王在邕凉周围的军事布防图
,还有他的运粮路线,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将书信收好,偷偷藏了起来,等待时机,想要亲自呈给将军丞相。”
章子修一口气说完,大帐内沉默一瞬,他一直低着头,没敢抬头,眼睛闪烁着精光。
李元英道:“书信呢?”
章子修忙不迭的脱下外衣,撕开里衬,将里面的书信抖落出来,他略微整理,走上前,双手递上。
李元英没着急接,只是眯眼打量他。
章子修不经意间接触到她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紧,头更低了。
李元英接过书信,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张先生的口音,听着不像宛城人。”
章子修扯动嘴角,一个不怎么舒展的笑。“我是岭南人。”
荀亦问:“岭南何处?”
“崂城。”
李元英打开书信,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递给荀亦。
荀亦接过,目光也是漫不经心的。
按理说,在两军激战时候,章子修能拿出这么要紧的东西,二人应该激动才对,可李元英跟荀亦两个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都没仔细看这些书信。
章子修一时间心中忐忑,但表面维持的很好,没让人看出一点破绽。
李元英单手托腮,让空谷幽兰带章子修下去休息,临了还补充了一句。“不可慢待。”
空谷幽兰带人走了,大帐内只剩下二人,李元英脸色一变,急问:“是岐王跟杜文镜的笔迹吗?”
荀亦微蹙眉,盯着手上的书信看了半晌,
吐出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