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主!身为咒术师,你应该知道特级咒物有多么危险!”
一片冷凝着的危险氛围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出声呵斥到:“两面宿傩的容器已经依你的意思暂时判处了缓刑,但眼下你的学生里,居然又出现了一个没有上报的不明特级咒物的受肉,你究竟是有何居心?”
“——你这是要叛逃咒术界么?!”
“别这么大声啊老爷子,吵死人了。”最强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我倒是很好奇啊,你是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
“怎么我这个做班主任的都没听说过以利亚体内有个特级咒物?他不是个四级咒术师嘛,这可是白纸黑字上写着的哦。”
他慢慢抬起了眼睛,哪怕还隔着眼罩,那双威慑了整个咒术界的六眼依旧能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还是说你们中间有人对我的学生做了些什么?哇呜,不得了哦,我得给你鼓掌。”五条悟轻飘飘地拍了三下手,清脆的掌声回荡在如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加茂长老你这是要当众承认,你出于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以权谋私,残害了一个还在上学的、由咒术界官方盖章认定的四级咒术师么?”
“这可真是件大丑闻啊,好可怕哦——”
最强咒术师嘴上说着好可怕,但这人蠢蠢欲动地活动了下手腕,似乎只要等对方一承认就要大开杀戒了。
“你——!这事又和老夫有何关系?!况且你那学生体内的咒物是特级咒物!这又算什么残害?!”本想邀功结果充当了出头鸟角色的加茂长老声音直哆嗦,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
“证据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五条悟冷笑:“我的学生只是一个四级咒术师,从“窗”那边接的任务都是四级以下的诅咒,这可都是记录在案的——众所周知,唯有特级才能拔除特级。”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案几,指节同暗色的黄花梨木碰撞出沉闷的响声:“我只想问问你们这群大脑萎缩得如同核桃大小的老头子,他去哪遇上了个特级咒灵,亲自动手拔除的过程还被你们一个个说得如同亲眼所见?”
手指猛然一顿,不知在场有几人的心跳都伴随着那暂停的敲击声停跳了。
“——我这个特级怎么都不知道,日本的特级咒灵就像是大白菜似的,随处可见了?”
“一群蠢货。”羂索冷笑道:“一接到情报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人茬,结果恰好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心里。”
“你们人类就喜欢扯这些没用的阴谋诡计。”一旁的漏瑚不屑地评价道:“就像夏油你的计划一样,要我说不如直接去找两面宿傩打一架得了,何必浪费一根手指先进行试探,能有啥用啊。”
羂索轻笑了一声,表面上倒也没生气,只是垂眼藏下了眸中的鄙夷,心道以这群咒灵的智商还妄想取代人类,这简直是他这辈子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上次真人的提前暴露已经给他惹了很大的麻烦,五条悟大概是从他的学生那里察觉到了不对,近些日子来五条家以及暗网里一直在暗地里搜集关于“有思维能力的咒灵”的情报。要不是他警惕,自己都差点被人抓拍到了身影。如果夏油杰“尚且存活”的消息被暴露给了五条悟,他这场布了数百年的局立马就会毁于一旦。
不过嘛,这群愚蠢的咒灵还是有些用处的……
“你说的没错,光凭借一根手指确实没什么作用。”羂索用夏油杰的脸冲着漏瑚露出了一个狐狸似的微笑,但单纯的咒灵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如果那个一年级生真像真人所说得那般诡异,估计光凭借一个吞吃了宿傩手指的特级咒灵,试探是不会有效果的。”
“——对方说不定是日本第五个特级咒术师哦。”
……
2018年7月,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
“这次的命令是,绝对不要战斗。”伊地知洁高把四个一年级生带下了车,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不远处少年院上空漂浮着的特级咒胎。
……上层疯了么?光这四个孩子能行么?
眼看着那群年轻的孩子往漆黑的帐里走的身影,他的心不知道为何跳得飞快。辅助监督忍不住叫住了落在最后面的以利亚:“少年院里面还有五个服刑人员,但是你们……”
他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迅速劝诫道:“……如果察觉到不对就赶紧出来吧,千万别逞强。”
以利亚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这个疲惫瘦削的男人,友善地笑了笑:“别担心,伊地知先生……我会带他们出来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松林枝头清晨的初雪,明亮而易碎,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枝头上掉落下来了。
“我保证。”
眼睁睁看着那个被他亲手从重症监护室里带出来的俄罗斯年轻人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追上了其余三个同样年轻得就像是朝阳一样的少年人,伊地知洁高咬了咬牙,按亮了几乎要被粘腻手汗浸透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