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计费力气,费脑筋,足够她烦恼一阵子了。
……
年娇不情不愿地走到桌前,瞅一眼王爷,又瞅一眼画纸,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才开始动笔。
半个时辰过去,四爷心想差不多了,线条应当已经勾勒完毕。
他负在身后的手蜷了蜷,面容依旧冷肃,绝不会承认对年侧福晋的“惩罚”含了他的私心,走上前,低头一看。
四爷:“…………”
也不知道是谁惩罚谁了,四爷冷静道:“娇娇画得很好。”
年娇不敢置信:“真的吗?”
王爷难道真眼瘸到了这个地步?年娇左看右看,自己都看得脸红。
四爷“嗯”了声,从她手中抽出画纸,说要拿去珍藏:“如此珍贵的画像,一幅就够了。宫廷画师也是如此,他们的留存向来少而精,多了便不值钱。”
说着,背影消失在了桌旁,片刻两手空空地回来,与她说:“用膳吧。”
年娇依旧狐疑,但一来她没有画画的爱好,一来方才累得要命,能撂下画笔,她欣喜还来不及,如果深究下去,王爷要她画完上色怎么办??
闻言,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高高兴兴地来到外间,坐在了膳桌旁。
四爷尽量不叫自己想起那幅画,上面没有别的,只一个字,丑。
尤其是一旁的落款,“雍亲王胤禛”,看着都能让人对他的外表产生质疑,只是四爷心性强大,短短数秒,就认定了这是年侧福晋画技的原因。
但若坦诚相告,年娇定会画个十幅八幅不罢休——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未免让惩罚升级成对自己的折磨,雍亲王宁愿咽下失策的苦果,当机立断,叙说出多年以来最违心的一句话。
王爷的面色有些冷硬,年娇揉了揉劳累的胳膊,不禁惴惴起来:“爷还在生气?”
四爷回神,恍若无事地摇头。
他侧过身,示意年娇坐得近一些,伸出手替她按揉。
看样子这一茬是揭了过去,年娇翘起嘴巴,漂亮的眉眼霎时生辉。
正纠结日后该怎么称呼百福呢,就听四爷道:“年百福换了一个更大的窝,明日你去看它的时候,别走错了路。”
年娇:“……”
作为百福真正的主人,王爷实在宽宏大量,她睁着眼睛想。
年娇甜滋滋的,王爷真是天底下最俊最好的男子!
……
傍晚时分,前往书房的路上,四爷问苏培盛:“那幅画藏哪儿去了?”
苏培盛忙道:“听从王爷的吩咐,藏在博古架的最底端。”
四爷颔首,片刻拧起了眉,觉得还不够保险。
为转移话题,他答应了她要好好珍藏,既如此,便不能够食言。只是藏在哪里,是极为伤脑筋的一件事,若是被人看见……
四爷沉着脸,觉得对付这幅画比对付老八还难。
半晌,拨了拨腕间佛串,低声道:“走吧。”
八爷浑然不知老四拿了一幅画同他相提并论。
不,他或许还比不上这幅画,毕竟是年侧福晋所作,还成了雍亲王的珍藏。
八贝勒回京这天,天色灰蒙蒙的,盛着看不见的阴霾,仿佛下一刻便要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