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被噎了噎,顿时就无语了。
她怎的今日才觉着,这韩九兮虽看着相貌堂堂,可却有那么些胡搅蛮缠的性子呢?!
是她的错觉,对吧对吧?这厮怕不是被那司马玉给带坏了。。。。。。
闻棠见他坚持,无奈之下只好重新执笔,用毫尖舔了舔墨问道:“那大人要写什么?”
“唔。。。。。。就写「霁风朗月,野云归岫」吧。”
“。。。。。。”
闻棠皱了皱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咏景之词么?怎的写在孔明灯上头?
韩九兮见她虽有些疑惑,却还是乖巧地落笔,认真地在他的孔明灯上开始写字,目光便也慢慢移至了那婉若游龙的笔尖之上。
待闻棠写到一半,正认真地算着字距准备再次落笔之时,韩九兮突然就开口问道:“阿棠,你这曹全隶当是苦练了许多年吧?我习字二十余年,金文篆字,行书草书自认不在话下,唯独隶书,恐不及你半分。”
韩九兮虽然没有明着问,可闻棠却登时就察觉到了他话中的疑惑。
她拿着毛笔的手忍不住一抖,一滴墨就这么滴在了方才写好的字上,一个浓重的黑点看着着实显眼。
——对啊!她一个乡下来的
丫头,何来的条件能练出这般好的字?!
这下完蛋了!韩九兮可不是二牛那般好糊弄的人。
闻棠努力平复着跳得甚快的心,头也没抬,过了一会儿这才道:“那碑帖是幼时阿爷的一位友人赠的,也不过只剩两个残片了。。。。。。那时我瞧着里正家儿子读书习字,走在村中每日都有人夸,便偷偷捡来练。买不起墨,便背着爹娘剪了些发尾,用竹枝捆着,蘸水在桌上写。。。。。。”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自己穿越而来之时已然是在逃难的路上,那什么「阿爷的友人」定然是不存在的。
可她用水蘸着写字,这事儿却千真万确。
搁在现代,那叫水洗布,干了之后还能重新写,对于初练毛笔字之人可是省钱的好物来着。
韩九兮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看向闻棠的目光愈发地柔和了起来。
“那后来呢?”
他轻声问道。
“嗯?”
后来?什么后来?
闻棠这会儿才敢抬起头看着他,那湿漉漉的眼睛直把韩九兮看的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的头发。”
“又、又长回来了啊。。。。。。没让爹娘发觉。”
闻棠可没有韩九兮这般强大的心脏,头一回在朝廷命官面前说谎,只觉得心慌得很,掌中都开始出汗。
韩九兮瞧着她这模样,虽说自己心中依旧有些困惑,可到底没有追问下去。
——这丫头怕是还不知道,如今的她就像一张白纸似的,叫人一眼
就能看透。
想他混迹朝堂多年,哪能看不出她眼下的紧张?
只不过。。。。。。这到底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且她能有这许多令人惊讶的本事待他慢慢发掘,韩九兮只觉得对往后的日子都多了分期盼。
这小丫头,究竟还藏了多少让他都觉得惊艳的才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