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辰安,说他是书生,亦或是平日里那些个喜欢在手中攥着个核桃把玩的游手好闲之辈,闻棠都能信。
可如何看,这人都与农家人压根就挨不上边。
于是,闻棠一番思考后得出的唯一一个符合逻辑的结论便是——这人怕不是个二世祖,平日里吃喝玩乐已经玩腻了,这才想着来这儿忆苦思甜吧?
闻棠这回接了个大单,还是得在一个月内拿出货品来交接的。
因此,当她返回了府城小院之时,也瞬间就把那梁辰安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只一门心思开始准备各种药材。
眼下正值草药生长的旺季,且她要采买的药还是新鲜的,并不需要铺子自行晒干亦或是炮制。
因此她在府城的几个药铺里走了一遭,那些个掌柜的皆乐呵呵地满口答应了下来,只说几日的功夫便能帮她找到所需要的数量。
而当过了几日,这些掌柜的果然如约将新鲜的药草送来了闻棠的小院之时,她便又开始为了另外一件事情而发愁。
眼下自己有冰块,倒是能将这些鲜药材保存一段时间不至于萎蔫。
可这十几筐的药,足足堆满了院子的一角,若是按重量来算,恐怕得有个百十来斤了。
可她如今这厨下的灶台,拢共也只有两个灶眼。
若是要将这些药材尽数蒸馏处理,制成精油的话,只怕是远远不够。
于是,闻棠索性便喊了个泥瓦匠,帮她在院中天井里临时砌了两个灶,
每个灶上两个灶眼。
而后,她又开始奔走于左邻右舍,向他们借家中最大的锅来用。
这走了一圈,就连隔壁的蒋秀才和对门卖豆腐花的李婶子家的锅都没逃过一劫,皆被闻棠用二十文钱租用了半个月。
有了这些家伙事儿,这制作药油的活儿总算是能开工了。
原本闻棠还在想,是不是需要再请一些帮手来。
可谁知阿兴得知自家掌柜的接了个大单,便满口答应下来,打算全家齐上阵,轮流在后院帮忙制药。
请谁不是请呢?给自己人谋个活儿,指不定这个月的工钱还能多得不少。
这肥水可不能流了外人田呐!
阿兴虽不知闻棠这一笔买卖究竟能有多少利润,可见着她如此大的手笔,又是买药又是砌皂,想来应当是个重头的单。
于是,由此他也便开始了每日两点一线,忙得呜呼哀哉的日子。
白日里,街头铺子里就全权由阿兴一人忙里忙外,便是收钱算账的活儿也落到了他的头上。
待到傍晚打烊后,他便回了后院,与玉娘瑶娘轮番各司其职,劈柴的劈柴,制冰的制冰。
这小小的院落俨然就成了一个小型的加工作坊,以至于司马玉整日闻得那些个药味,简直连饭都吃不下,索性躲去了韩九兮的府上求救济。
“满院子都乌烟瘴气?”
韩九兮看着脸都被熏绿了的司马玉,好笑地道。
“可不是嘛!”
司马玉咳嗽了几声,只觉得自己方才换了
一身干净衣裳,可不过就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便已然熏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