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铁丝烧红了,的确是能在竹子上烫烧出花来,可这铁丝热得快,凉得也快,需要一直守着炉子反复加热才行。
因此这成品的图案必然不会像是这竹筒上面的这般规整均匀,一气呵成。
玉娘笑着道:“相公原先还是货郎,有
一回挑着货同一个首饰铺子做买卖。那家的掌柜没有足够的现银,便用这做钗子的银丝抵了钱。”
说到这银丝的来历,玉娘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银丝相公当日便给了我,说是指不定还能将我陪嫁的银簪改些花样出来,可原先忙起来便忘了这事儿。也正因如此,分家那日,这银丝便一直在我的荷包里头,没叫婆婆发现,一并搜刮了去给大爷抵债。。。。。。”
闻棠听得玉娘如此说,这才用手指用力搓了搓那乌漆嘛黑的火烧痕迹,果然就露出了里头银白色的一抹光亮。
可玉娘的这番话,却还是没能解了她的疑惑。
“这虽说这银丝的熔点倒是比铁丝低一些,可若是要烧红并保持持续的热度,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你这画。。。。。。究竟是如何做的?”
玉娘见闻棠依旧满脸的好奇之色,赶忙取来了一捆缝衣裳用的棉线,当着她的面儿就演示了起来。
“先用这棉线缠绕在银丝上头,再将银丝掰弄成想要做出的花样,而后再将这做好的花型整个浸在烧酒里头,叫那棉线吸饱了酒后就固定在竹筒的表面。最后再点燃棉线绳,待酒烧尽后,那图样就能留在竹筒上头了。”
闻棠认真地听着,末了简直忍不住拍手叫绝。
这么精妙又简单的法子,她原先竟然没想到!
且谁又能想到,这玉娘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也半点不敢随意插手铺子里
的事务,可脑子里的点子倒还真不少啊!
玉娘被闻棠好不吝啬地一顿猛夸,直把她夸得顿时不好意思,连脸都红了。
她赶忙摆了摆手道:“其实。。。。。。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法子。原先在我们村,有个种葫芦的,待那大葫芦长成晒干后,他就会用这法子在上头做上「酒」字的纹样拿去卖。我们盥洗衣物的河边那片林子正好就对着他家的院子,我。。。。。。是偷学来的。”
原本玉娘学了这本事,也只同阿兴提了一嘴,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她想着这手艺,自己许是一辈子都用不上。
可这不是巧了么?自家掌柜的正为这事情犯了难。
她昨日也不过是脑中灵光一现,才想起原先看过的那手法,没曾想,竟还真完美复刻了出来!
闻棠听着她这般说,皱着眉头想了想,“酒葫芦?我好似从未在鹤邺见过啊。。。。。。”
若真的叫她一早就发现了那烙上了字样的葫芦,必定那时就会直接找上门去了,哪里还等得到玉娘在此献计?
玉娘抿了抿唇道:“他那葫芦呀,如今只往北边干燥的地方卖呢。原先倒是试着在鹤邺售卖过一段时日,只不过这买卖只做了几单,后来却因葫芦外头生了许多绿斑,叫那买家打上了门去,还嚷嚷着叫他赔酒钱。。。。。。”
闻棠眨巴着眼睛听着,与玉娘对视了片刻,二人皆不约而同「噗」地一下笑
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