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兴并不知道这玩意儿便是今年鹤邺呈给朝廷的岁贡,听得此言后,又小心翼翼地将这颇为贵重的蚕丝皂摆了回去。
他摇了摇头道:“嘿!待我回去跟老张家的说一嘴,他定然会惊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蚕丝做胰子,只怕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吧!
“老张家?是何人?”闻棠认真听着,好奇发问。
“哦哦,就是我的一个邻居。”阿兴赶忙转头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他家世代都是蚕农,他家娘子还会织布呢。有些个车了花样的绸布往东边卖,还能挣不少银钱,在咱们村中算是富户了,前年他家闺女嫁了镇上乡绅的儿子。。。。。。”
“。。。。。。!!!”
闻棠对那乡绅不乡绅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知道方才听得阿兴说起了个蚕农,顿时就觉得自己傻透了。
这阿兴是什么人?货郎啊!每日走街串巷的,定然是消息最为灵通的。
她之前怎的就没想到要问一问他?
亏得她还花了那么长的时日自己挨家挨户去问,结果还一无所获,这现成的消息通可就在眼前呢,她真是笨死了!
闻棠也顾不得别的,上去一把就薅住了阿兴的袖子不肯放手。
“你家住在何方?距离府城可远?那户蚕农家该如何找?不若下回我同你一道去吧!”
“。。。。。。”
阿兴被闻棠突然而来的热情吓了一跳,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结结巴巴地道:“
五、五亭村,得上府城外头搭个牛车,约摸一个时辰就能到。。。。。。”
“一个时辰啊。。。。。。”
闻棠听得此言顿时有些遗憾。
今日可都快要散圩了,再过半个时辰,太阳就该要落山了。
若是现在出发,自己还不得半夜才能回来?
且那时,这荒郊野岭的不安全不说,也搭不到返程的牛车了呢。
闻棠想了想,转身回到柜台内取了一串铜板,粗略地数了数,约摸是六七十个一文钱面额的。
她将这钱直接塞进了阿兴的手中,兴奋地道:“今日我若是随你回村寻那蚕农老张怕是晚了些,可若是待你下个街市再来,还得要半个月的时间。这些银子你拿着,若是能买些蚕茧来,还劳烦你这几日再往府城跑一趟。买多少,价格几何,便全由得你们商量便好了,这多余的权当是你来回的车费,如何?”
阿兴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讷讷地接过这一串沉甸甸的铜板,整个人还有些懵。
买多少,买成什么价,都由自己决定吗?
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这姑娘也太信得过他了吧。。。。。。她难道就不担心被坑嘛?!
于是,直到阿兴稀里糊涂地揣着银钱离开鹤邺府城去城郊赶牛车之时,都还没弄明白。
若闻棠的性子往日里便是这般大喇喇的,又是如何将这生意做大的,如今都还开了铺子?
这年头,哪个买卖人不是精打细算,每一文钱都得算
计着抠嘛?
。。。。。。
今日歪打正着地碰上阿兴,闻棠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只等着他给自己带回好消息来。
待夜里回到了小院后,她也不再像前几日那般焦虑,撸起袖子就准备做今日司马玉买来的那两条黄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