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萱与孔尚是同父双胞胎,自是不肯舍了自家弟弟。
“你那几个弟弟哪有孔尚的才华与能力,嫁过去也掌控不了那孟家女郎,但孔尚不一样。”
“可是孔尚是文宣公府嫡子,若下嫁给外地士女,恐怕会惹人笑话,别人还以为他行为不端,惹母亲不喜,才将他下嫁。”
“你不要忘了,以孟家女郎的才华,来年会试,她中甲榜势不可挡。要不然你看她为何每次月考都要稳居前茅,她这是在为自己造势,肯定是有高人指点。待到会试时,就算是右相也动不了手脚,否则国子学那边也不会同意。毕竟一个成绩持续稳定的学子,不太可能在正规考试时失利。若是右相做得难看,说不定还会被言官揪住不放。”
“就算她来年殿试一甲,被授官品阶也不会高。若无家族支持和上峰提携,还不知道要坐多少年冷板凳呢?”
“这就是你短视了,像她这样两榜进士出身的女子,只要不娶皇子。在翰林院历练三年,外放几年归来,以后,只要不出大错,基本上就可以步步高升,入阁拜相了。你看,左相就是最好的例子。”
“天底下有几个左相?不就这一个吗?”
“有,就说明有晋升的途径,你若不是娶了皇子,生下嫡女。这孟家女郎将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过现在,你参加科考的意义不大。但拉拢孟家女郎为你所用,很有必要。若是将来,咱孔家女有那一天,你嫡女手下总要有些得用之人。于你,又无甚损失。”
“那也不用让孔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再说我看她对孔尚并无男女之情。”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也没说让他现在就嫁,要嫁也得看那孟家女郎殿试成绩如何。你先下去吧,此事以后再议。记住,近日少于靖安候府走动。”
……
大明宫,勤政殿。
女皇听到余都尉的报告之后,并未出言评价。只是挥手让他下去。女皇坐在那里翻阅了手中的折子,沉思半晌。
突然侍人来报,说钟贵君来给陛下送羹汤了。
那侍者见女帝脸色不好,便准备回绝钟贵君。
女皇想了想,还是让钟贵君进来了。
钟贵君与钟瑶光是龙凤胎,今年三十九整,女皇比他大七岁,当年钟瑞光入宫时,正值青春年少,一身傲骨,桀骜不驯,吸引了女皇的目光。这些年下来,宫里的生活,打磨了他身上的尖锐之气,让他看着温厚起来。
钟维朗与贵君钟瑞光很有几分相像,都说甥舅相肖,果不其然。钟贵君见女皇端坐其上,施礼之后,便端着托盘,笑着上前说道:“秋干气躁,陛下近来消减了。奴让人炖了薄荷雪梨汤,润肺去燥。”
“贵君有心了。”女皇不动声色地说道。
钟贵君掀开汤盅,拿银勺尝了一口之后,从重新换了一把银勺,递到女皇嘴边。女皇张嘴喝了下去,钟贵君见女皇还肯喝他的羹汤,心下稍安。他又喂了女皇两勺之后,便停了下来。
女皇挥了挥手,钟贵君让侍人将汤羹端走。
钟瑞光自知家姐行事不周,犯了女皇忌讳。但放任不管,他心里过意不去。可若贸然求情,必然会惹得女皇不喜。他站在女皇身后,犹豫半晌,沉默不语。
女皇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无意应付他,便道:“贵君若无事便先回宫休息吧,等忙完我再去看你。”
钟贵君想为钟瑶光求情,到嘴的话又被打了回去。他低着头,轻声说道:“陛下国事忙碌,多注意身体。臣先告退。”说罢,行了礼,慢慢地走了出去。
女皇坐在那里,心中发冷,余都尉前脚将消息送来,钟贵君后脚就进了殿门,可见他在自己身边是留了眼线的。她对他们姐弟不好吗?不是不好,恐怕是太好了,但人心不足,恃宠而骄。
又批改了一阵奏折,女皇走出勤政殿,望着夕阳西下,愈发觉得孤单。她的贴身侍奴添福说道:“陛下要去看黄侍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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