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郎未知最新章节!
整个九月份,孟萦和五郎、十一郎三人都在忙碌银楼开业事宜,终于到了十月初十,这是个举国欢庆的日子,蝶舞银楼在这天开业。秋高气爽,整个长安城大街上人山人海,各个坊市生意都超级好。
五郎让人提前下了不少帖子,因为蝶舞银楼开业这天要举行珠宝拍卖,起拍价极低,大家都想来捡漏。且开业七天,若是购买首饰,根据购买金额获得不同的抽奖次数,同时还有满赠满减活动。
孟萦提前过看过银楼的摆设,果真高端大气上档次。开业前夜,一件件饰品摆上架,满目的金碧辉煌,让人眼花缭乱。
二楼的拍卖厅比一楼更大,因为打通了三个门店的二楼,才形成如此开阔的空间。二楼有个拍卖台,同时又放置了长几和鼓凳。同时四周还有展示台,将各种奇珍异宝展示其中。
开业当天,孟萦不便出面,倒是让十一郎去看了情形。一楼的烧蓝首饰被抢购一空,连续添了好几次货。二楼更是人满为患,甚至有同行混进去想要偷艺。没想到五郎请了京兆府尹的人来坐镇,掌柜的在进行拍卖之前声明,这些珠宝饰品每一件都是当世独一无二的。且设计造型三年之内蝶舞不出第二件同样的首饰。十年之内若有别的店家模仿,仿冒必究。十五年内若要使用该首饰样子,必须要缴纳高额使用费,交给京兆府。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完全看不出蝶舞的东家是何背景,倒是能看出是资历雄厚之人。如此这些拍卖品更显珍贵,毕竟物以稀为贵,设计花样也一样。那些同行珠宝商简直要头疼死。
开业这七天,每天拍卖10件珠宝,价高者得。以后每月10举行一次拍卖,拍卖之物会提前告知众人。
开业当天的10件拍卖品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所以拍卖价格也都是天价,但每一件都顺利拍卖出去,没有流拍的物品。
连续三天,蝶舞银楼抽大奖被广大民众宣传的人尽皆知。
第四天,围观热度稍有下降,可当天开出了一等奖,价值千元的东珠金钗。而获得大奖的是位贫寒的书生,为了给娘子买首饰,请她给自己诞下子嗣。他攒了很久的银钱,才攒够十两银子,只够买件蝶舞银楼里最便宜的烧蓝发钗。而他一张奖券,抽中了一等奖。
当时气氛就疯狂了,有人见掌柜的将那美轮美奂的东珠发钗交给那穷酸郎君时,当场便有人掏了千两银票要卖那发钗。那郎君的确缺银钱,便卖了东珠金钗。他拿着烧蓝发钗,又得了千两银票,高兴得几乎发狂。
看了热闹的众人,抱着自己没准也能中大奖的想法,直奔蝶舞银楼。后三天的人又如前三天一般蜂拥而来,最终在第七天开出了特等奖——价值两千两的金镶美玉发冠。这个大奖并没内定,却被十一郎一把抓到,这运气也没谁了。
孟萦得知后,以为五郎给十一郎内定的,五郎直呼冤枉,真的就是十一郎的运气太好。他用私房钱给母亲和爹爹购买成套的饰品,得了三张奖券,都中了奖,且有个特等奖。
银楼开业七天酬宾,掌柜的建了高端会员档案,以后每到银楼又新首饰样子出来,就可派人通知他们。孟萦发现五郎挑选的掌柜的真的很厉害,工作细致到位。
同时她也发现了不光女人对珠宝疯狂,大曌的男人对珠宝的购买力不亚于女人。因为男多女少,男子也必须如动物界一般,越装饰华美越容易获得异性的青睐。
七天已过,蝶舞银楼一跃成为长安城最出名的银楼。连祥和银楼都压不下它的风头,生意大受影响。
同时,各道州的烧蓝首饰拍卖成功的消息陆续传来。烧蓝首饰一下子就打开了市场。等到月底,银楼结账,孟萦才发现银楼的利润不菲。那些奢侈品虽造价成本高,但利润也足够高。
五郎尝到了拍卖的甜头,成立佳德拍卖行,趁机和京中各大典当行合作,将当铺中死当的物品拿到佳德拍卖行进行拍卖。所得利润各自按比例分成。一时,佳德拍卖行在长安声名大振。
撇去生意上的事不谈,孟萦向来不缺银子花用。她现在最操心的便是,随着冬季来临,何夫子的身体受不得长安城的寒冷。他身上的哮喘和风湿一遇冷空气便愈发严重。孟萦只好让三个身手好的小厮护送何夫子回武陵,趁着河水尚未结冰,坐欧阳家的商船返回武陵。
且到冬日,四处寒风肆掠,外面的景象也不好看。孟萦除了要晨练和去国子学,愈发地赖在暖房里不出门,连吃住都不愿意挪窝。
孟萦虽让人早早购买了上好的银丝炭,但十一郎就赖在正院,不肯回碧波院。更何况月湖已经结冰,都能滑冰了。他的四个贴身小厮,将十一郎的东西都送到了正院的厢房。他要找什么东西也便宜。
其实十一郎的身体已经调理得差不多,等到明年开春就能彻底好过来。以后只要不过度劳累,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孟萦的身体在调理了两年之久,也好了起来。癸水回归正常,她一直以为每月应该是七天癸水时间,突然这一次变成了三天,她如临大敌,以为自己身体出了毛病,赶紧叫来白芷,告诉他事由。
白芷笑着说道:“大曌女子癸水不超过三天,这是正常的。女郎之前每次六七天,那才是不正常的。要不然也不用黄家郎君帮女郎调理那么久。”
孟萦一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忙问道:“那我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之前身体一直很好,后来第一次来癸水之前,腹痛难忍,到底是何原因?”
白芷支支吾吾地说道:“当时女郎在药谷,我并不在女郎身前伺候,到底发生了何事,恐怕只有黄家郎君和竹清清楚吧!只是回来之后,郎君交待我好生伺候女郎,具体发生何事,郎君并未道出。”
孟萦想着那时是白芨、竹清和梅苏在跟前伺候。白芨已死,竹清和梅苏应该清楚。她有一次听欧阳冉和黄简然提起过,好像事关黄乐然,两人语焉不详。孟萦觉得自己应该弄清楚状况,便叫来竹清和梅苏,将事情前因后果里了出来。
这才知道原来是黄乐然迁怒黄简然,给自己下了药,而自己那时年幼,并非妇人。用了妇人的虎狼之药,所以才会在这两年身体有恙。所幸当时调理得当,影响并不大。只不过不好的地方便是,孟萦觉得自己的身体异常敏感,与郎君们交往时便愈发持重起来。
十一月底,南方剿匪不力的消息陆续传来,钟瑶光带的人损兵折将,毫无收获,还导致水匪们冲入城中,大肆虐杀平民,影响极坏。
女皇震怒不已,又派镇北侯府韩秋棠夫君赵玉泽领兵前去支援。可援军未到,便传来钟瑶光和她三个夫郎阵亡的消息。这个消息传到长安,已经是五天后了。朝堂消息一出,众说纷纭,孟萦也得知了王季陵故去的消息,她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都没出来。
回想他们相识于幼年,那时她不过六七岁,王季陵也不过十二三,七八年相伴的光景,是儿时最欢乐的时光。如今他也不过才二十一,却是天人永隔。为了一个年长他近二十,且他又不爱的妇人,在最美的年华里丢了性命。
孟萦用了一天时间,画了她与王季陵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那时银杏叶尽落,遍地金黄,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嘴角含笑,好奇地看着他。
自从季陵出嫁,孟萦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那种青梅竹马的陪伴虽比不得爱情刻骨铭心,可都付出了纯洁的真情。如今他死亡的消息,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让孟萦对人生产生了强烈的幻灭之感。两人分开也不过两三年,怎么会这样?孟萦并不知当时情形,如今,就算想弄明白也不可能了。
孟萦在书房里,一天不吃不喝,十一郎在外面苦苦守了一天。他听过五郎说起过娘子幼时的故事,只是娘子现在这样,让他揪心不已。
日暮时分,五郎过来,听十一郎说孟萦一日未出,就知道她还是为王季陵的死伤心了。他了解王季陵对她的感情,也了解甚至部分参与了他们的过往。王季陵最终屈服于家族长辈的威压,选择别嫁。在这之前,他甚至都没给孟萦任何解释。这让孟萦情何以堪?孟萦见到他和钟世女在一起的景象,为此还吐了血。如今他死了,孟萦还要关起门来悼念他。他何德何能,值得孟萦如此对他?
五郎对王季陵颇有怨念,心中为孟萦抱不平,让人强硬地打开了书房的门。
那时,孟萦正在烧王季陵的画像,看着火苗一点一点地舔着画像,她与这段儿时情谊算是做了彻底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