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鹤临摇摇头,“不恨啊——”
英国公:“那你怎么不想着玩了?”
宴鹤临,“想玩,便求祖母了,玩过一次,就不想再玩了。”
这下子,他自己乖乖的练刀读书,可愁坏了老夫人和英国公。等到夏日来时,英国公夫人的病好了一些,宴鹤临进去看望她,“阿娘,你身子还好吗?”
英国公夫人让人将他抱得远远的,“好,阿娘很好,但阿娘怕过了病气给你,你不要离阿娘太近。”
宴鹤临点头,就被抱了出去。
一日一日的练刀,一日一日的读书,他甘之如饴,眼里闪着灿烂的光芒,为着自己的将军梦和英国公一家子的责任而奋斗。
这般努力,冬日里不曾落下,夏日里不曾偷懒,早起晚练,终于到了十四五岁可以出征的年纪了。
他兴高采烈的擦着自己的刀,英国公却又开始愁了。他这般的性子,将来万一出了点差错可怎么办?
此时,他想的差错是臣子该想的功高震主。于是宴鹤临第一次出征,要去南境剿匪的时候,他一脸严肃的说了一句话。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宴鹤临认真听着,也懂他爹的意思。
自古功高震主最是将才,他爹怕他死在阴诡地狱里。他郑重的点头:“阿爹,我不是莽夫,您放心。”
可在这一刻,英国公却开始惶恐。不知道为什么,他手都是哆嗦的。
可宴鹤临却已经开始期待战场了。
无数个日夜里的努力,终于用上了。
一场又一场的胜仗,他没有自傲,依旧踏踏实实的打完每一场战。
世人开始知晓他的名字,世人开始夸耀他的功绩。
他也没有自得。
就好像一切本该如此——就好像多年之前,他玩过那么一次匕首之后,就再也没有玩过一般——一般的,本该如此。
很自然的,就走到了山顶。
这时候,他又接到了陛下的圣令。他要去云州了。
这一趟云州之战,也很顺利。顺顺利利,自自然然,他依旧站在了顶峰。
然后,他在山顶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小姑娘。
她还很小。十三四岁的模样,眼神却带着一股小姑娘不该有的孤寂和清冷。
云州军扎根在云州城郊外,很多人都来卖东西,她却是来学招式的。一招一式,颇有点斩立决的样子在。
带着一股狠厉,又带着一股随时赴死的意志在。
他就有意无意的看她,后来金国假装派马贼来袭,她背着一把弓箭穿梭于庄子四处,他就发现了。
这个小姑娘,很厉害。
不是一般的厉害。
这般的厉害,却某日看见他的时候,眼里露出了祈求。
祈求什么呢?
他的心突然漏了一拍。他想,做她求什么,他都会同意的。
这种情意,就好似多年前他觉得自己不该玩耍,一定要努力练刀读书一般,跟他打完胜仗一路走到山顶一般,是自然而成的。
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