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看着他,皱眉:“这人是不是中暑?”
夏思树还算镇定,看了眼,走过去蹲下来,碰了下老板的脖颈,觉得不像中暑,于是试着问:“你好,能说话吗,是哪儿不舒服,是低血糖还是什么?”
“系咁。”老板这时候也缓过来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中午太忙了,还没吃。”
“嗯。”夏思树点头,又试着问:“那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不了不了。”老板闻言摆下手,只说他坐在那歇歇就好了。
旁边,江诗在一旁帮不上忙地干眨着眼,看着夏思树掏了掏口袋,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两根棒棒糖,递给老板,最后让他不放心的话记得去医院检查检查。
见事情解决,人也离开,江诗仰着头,喝了口凉丝丝的可乐,挺惊讶问:“你怎么知道老板是低血糖?”
“有点经验。”夏思树笑:“自己晕两次就有经验了。”
“可真行。”江诗想了下,看她:“那严重吗?”
“还行,没什么大问题。”夏思树:“正常人不注意休息和三餐,也容易低血糖。”
她走到长椅跟前,弯腰理了下小腿袜,才继续说道:“只有一次严重些,那天是休息日,打工太忙没空吃午饭,于是回去的时候晕在路上了。”
光听着都觉得危险。
江诗停了手里拧瓶盖的动作:“然后怎么样?受伤了没?”
“有惊无险吧,没受伤。”夏思树想了一会:“然后就被好心人送去医院了。”
江诗:“没了?”
“嗯。”夏思树点头,眼睛里有点笑:“没了。”
她那个时候睁眼就已经在医院躺着了,隔壁护工恰巧是个拿whv(打工度假签)的中国人,只说送她来的是个中国男孩,像是专程过来找她,没准是她的朋友,但交完费用,接了通电话就走了
()。
“我去澳洲的时候很小,这边没朋友。”夏思树看着江诗,勾起唇,释怀地笑了笑:“如果说是因为我爸妈那边的原因,过来找我报复,这样我倒是更信一点。”
“噢,原来是这样。”江诗点头,没再问什么,她好像是隐约感觉到夏思树家里有些复杂。
只聊着天的这一会时间,太阳已经缓缓降入地平线。
夕阳西沉,晚风吹散暑气。
“夏思树!”邹风忽地在身后,隔着距离喊了她一声。
思绪被打断,夏思树转过身,看着邹风勾着唇正朝她走过来,脖颈和手臂上都带着汗,边走边冲着她朝前方扬了下:“回头看!”
夏思树下意识随着他的话回过头,看向球场铁丝网后的那片海,愣了愣——
是六七点的傍晚时间。
坚尼地城大楼耸立,余霞成绮。
英文夹着繁体字的商铺临街,天边大片云霞璀璨绚烂,在海面交相辉映,白色双层的叮叮车从川流不息的脚下慢速驶过,整个世界都浸在金色的光线中。
她被光线晃得微眯眼,额前碎发被风吹起,回过头,看向邹风,不等她开口,一件外套便被人使坏地兜头扔了过来,熟悉的皂香味。
夏思树拉下外套,面无表情地仰起脸,看他:“你烦不烦?”
隔壁运动场上当时正扬声播放着《iortals》,最激昂的部分,“jtnotforlongforlong(即便这样的时光稍纵即逝),
weuldbeioriortalsi,oriortals(我们也可以永垂不朽)!”
邹风就那么看着她,眼底带着点笑意:“不烦。”
这个场景贯穿了他们整个十七岁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