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阳自然不能追问,只旁敲侧击地说道,“以吾等御医当下所知,用和琢香或致病,只是用量要相当才可,若殿下此时病状,是
因其香起,下臣则有一事请教杨妃。”
“但说无妨。”
“殿下每日所用和琢香,可有定量?”
“定量?!”杨妃蓦地激动起来,“你细闻闻这殿内,岂非亦有一股奇香在内?”
“往日是我不喜此味,总觉奇香之外,内里终有一股不易察觉之腐臭,于是央求太子,共寝时勿燃此香。”
“谁知,一旦我不于此殿中歇息,则终日燃和琢香不止。”
“终日,”源阳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转而不经意地说,“下臣平日居于宫外,于街面听闻,此香并非只是千金难求,更是每逢售卖,则供有定量。”
“虽说殿下乃一国储君,万人之上,可终究是民间东西,或不受身份管束,就是不知殿下如何得以取此般数量之和琢香。”
“今日你可于内医局前见到皇姊,安乐公主?”
“见了。”
“她亦喜此香甚,不知有何手段,总能从宫外购入足量,或于宫内分发,或以钱财交换,总之每逢她于宫外返,太子便总能于她处取得相当。”
“足以每日烧燃?”
杨妃听出源阳不信,“即同你言说至此,则尽告知于你便是,且随我来。”
她起身向殿内廊下走,向源阳示意跟上。
于一排罩有厚绸缎的架子前停住,杨妃一把扯下绸缎,眼前一副与和琢香有关的场面,震惊了源阳。
架子有近六十格,在最易取得的至下两排,整齐码放了一摞摞近期源阳亦很眼熟的油
纸卷,不出意料纸上写有一个草体“烟”字。
“此般数量……”除了感慨数量之多,她一时找不到其它言语。
“我是不知此物难道就同金银一般,需这般屯放预备?”
源阳向她说明有多难获得后,杨妃反而揶揄起太子来,“我说怎得对安乐言听计从,原是握着这般把柄……”
转头又对源阳继续说道,“如此可知缘何偏他血流如膏冻至甚了?这般数量,可莫说一个时辰一炷,便是一刻一炷,亦能烧得。”
“彼时只当是,真如杨妃所言,太子对此和琢香瘾症甚大,谁知太子所言,又是另一番所指。”源协回想到那时场景,不由再次感叹。
“此物若非安乐公主遣人所制,又迫他人强用,则实难思量,是以何种手段,行此般囤积居奇之事。”
“到头来,惟殿下最是无奈,拒了安乐公主好意,则于圣人面前,定是一番中伤,恐太子之位不保;受了安乐公主所予和琢香,则患僵血,身体不保,如此存于世间,真算得左右为难。”
源协说着,留意到地面的一道痕迹,循着向前走动几步,“阿姊,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