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秦英说道,“所谓‘人’,难道不就是过去一切的集合吗?你之所以是此时的你,正是因为过去的一切,我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我,也是因为过去的一切。过去的事都要挂记,不能忘记,也忘记不了。”
“就算不能忘记,我也不怨恨表姐。”金悔说,“表姐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怎么能有仇恨呢。”
“亲人?”秦英的情绪更加低落,“亲人如何不能有仇恨?亲人之间的仇恨最深。思君,我从没有问过你,你如何看待你的父母、我的舅父母。”
“这……”金悔陷入沉默,“我对母亲的记忆只有无尽的血腥,而父亲……我只能从母亲某时不经意流露出的零碎情绪中感受父亲的存在。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样的羁绊,我只晓得母亲很爱父亲。”
“……”秦英也短暂地沉默一会儿,“思君,其实我该向你道歉。你的遭遇不可谓不惨,你的外祖父全家死在祖父手里,你的父亲死在母亲手里,你的祖父因你母亲而死,你本人死在表姐手里……你真的很惨,但我却一直欺负你,我……唉~我是你的表姐,没能照顾你,这太不称职了。对不起。”
金悔从没想到秦英能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有无尽的感动在心中,“表姐能这么想,表弟已经很开心。呜呜呜……表姐,你可知我多高兴吗?我就知道,表姐总有一天会接纳我这个弟弟——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呜呜呜……”
“不!”秦英摇摇头,“不是‘今天’,我早就接纳了你!”
早就释怀的表姐弟同样哭着打斗。
…………………………………………………………
京城附近某处战场。
于容看着面前的大哥于澎,说道:“时时说出你的攻击意图,帮我击败你。”
于澎答道:“好。”
这一对堪称知己的兄妹倒是冷静地大战,没有半点废话。
…………………………………………………………
京城附近某处战场。
朱解侯凤的对手是朱开柳叶,双方都是夫妻,都是合击之法,如果朱求问夫妇没有死后复活,必然能够击败朱长迎夫妇,但如今当然是难解难分,轻易没法分出胜负。
“堂兄,堂嫂,你们没有受控制,为何不能投降?”侯凤劝说道,“难道你们还要助纣为孽吗?”
“来仪,你不该问这句话。”不等朱开柳叶回话,朱解说道,“他们不是为京城而战,是为南离,为朱氏。”
“是的。”朱开说,“求问,你说得对,我们是为南离而战。我们已经与皇室绑在一块,必须帮他们,而且,我们觉得你们没有胜算。求问,你们投降吧,杨广沈宽是何等卑鄙的人,你们很清楚,他们一定还有什么诡计存在。你们投降吧,千万别陨了性命,只要投降,朱氏一定能保护你们不受皇室责难。”
“不能。”朱解说,“堂兄不为京城而战,我也不是为东木城,而且为了天下百姓。我们不能投降,即便是死,也绝对不能投降。”
朱开说道:“求问,我们知道,你和求解一直觉得我们的目光太浅,太窄,但……”
“别说了。”朱解说,“我和弟弟从不觉得你们的目光太浅太窄,你们为了朱氏,为了南离,这没有错,我和弟弟从没有鄙视过堂兄。人和人是不同的,‘家族延续’和‘天下太平’同样重要,我和弟弟不敢要求堂兄做什么。”
听到朱解这么讲,朱开和柳叶更加觉得难堪,“对不起,求问,我们终究没有你们对整个天下的大爱。”
“无需讲对不起。”朱解说道,“我和弟弟爱整个天下,但分到朱氏头上的爱只有一点;与之相反,我和弟弟一直清楚,朱氏一直视我们为亲人,很爱护我们,爱得深沉——是我们该说对不起才对。”
激斗的四人万分感慨,齐声道:“无论胜负,我们永远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