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眼发直缓慢转来脑袋,瞳孔在震撼中紧缩,好半天才接受现实喃喃开口,“血池……?”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玩笑话,眼中流露深深的难以置信,“他为什么会去血池?!十三层地狱的酷刑你叫他如何受得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典狱长又怎么……”
她越来越激动的话截然停下,白巧脑中想通了来龙去脉,惊愕地微微张口,咬紧下唇。
是阿爹,定是阿爹的意思,师兄魔尊的特征如此明显,谁有能耐惩戒他,他们之间的单独谈话,就是让他去血池吗?
练熵屿没有询问黑溟身在何处,吟霜殿从来不缺人伺候,白巧阔步往风铃小道去了,随机抓一个幸运儿盘问。
“魔尊在哪?”
被选中的小婢女吞吞吐吐的,眼神四处乱看,“帝、帝女大人,这……”
白巧没那个耐心耗下去,一双赤璋鬼瞳紧紧攫住她,语调冰锐,“说。”
打扫院子的小婢女被主子的眼神唬住,她到底是吟霜殿的人,“就在大殿下的寝殿……”
问到去处,白巧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人在白涉宁的地方,她速度极快地一路找来,推开殿门,她和练熵屿同一时间进去。
这个空间昏沉昏暗,仅靠灯壁里的夜明珠照亮,姑娘一闯入,室内的人齐刷刷看向她。
白巧的眼神扫过房间,发现除了她的亲人之外,还有几位元老坐在那里,沧桑而庄重。
直到目光瞥见中央缩成一团的黑色,她心里一颤小跑过去。
只是当她近距离地看清那狐狸时,瞳孔猛地放大,十指骤然蜷起捏成拳头。
方形的白色枕头上睡着毛色纯黑的狐狸,它失去气息般将小小的脑袋埋入狐尾里,可怜坠入无尽的沉睡之中,破碎又凄凉。
其余尾巴蔫蔫地垂落软枕,尾尖金纹黯淡无力,她还瞧见它毛绒绒的耳朵顶端,依稀可见一些尚未清理干净的血渍,残留的血迹在黑色毛发中显得格外刺目。
大大小小的伤口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留下的深沟依然慢慢渗透血珠,白巧站在那就可闻来刺鼻的血腥气息。
别说服一整颗丹药,它恐怕连喝药也困难。
纸终究包不住火,白涉宁猜到了她的来意,看看自己的老父亲又看看白巧,一声叹气,“巧巧,阿爹他也是为了……”
“我知道。”白巧垂首,两鬓的发丝滑下,半遮姑娘精致的脸庞,伸出指尖避开狐狸的伤口,碰上狐狸的尾巴,传导而来的触感是冰凉的。
“我没怪任何人。”
她的声音很轻,可又给人沉甸甸的既想,像是笼了一层纱,声声沉闷中混沌繁冗。
她知道,她都知道,爹爹的初衷就和幼釉是一样的。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他现在这般日薄西山的模样,多像她第一次捡到他的场景啊。
尸居余气,行将就木。
白巧闭上眼抚平心中沉郁的情绪,停留尾巴的手指移开,“破心受了,血池受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吗?”
“……”空间内的几人面面相看,不知所措起来。
量几人也没什么话能说,她继续道,“我要把他带回我的宫殿,从前就是我在照顾他,现在也要由我来养他的伤。”
此话一出,白父身侧,其中一位老人在几人没看到的角度不悦皱眉,启元老抓紧手中的法杖似乎想做些什么,应是一番深思熟虑,又默默减少力度松开法杖。
白巧双手抱起狐狸,尽量少触碰它的伤疤输送灵力自己检查了一遍。
片刻,她收起灵力,心情更糟糕了。
魔丹出现了裂痕。
可见血池对他的伤害是有多大。
但是,她的灵力感受不到大师兄体内有任何滋补。
“你们没给他喂丹药?不是叫人取来了朔望岛的天品补灵丹?”棕发姑娘向白父投去疑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