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很后悔,后悔到两眼发黑,后悔到脚步虚软。明明电梯已经到达地下一层,他刚一动作,就向前栽倒,没了意识。
秦诺和眼疾手快地扶起穆勒,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车上。
读书的时候穆勒就时常因为疲惫或者饥饿晕倒,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不上心。
他把穆勒安顿好,记起刚刚听他跟晚香奶奶说自己已经下班了。
下班了就自由了,他不舍得再把穆勒送回医院,于是他仔细给穆勒系好了安全带,下定决心做一个心怀鬼胎的真小人,一脚油门就将穆勒带回了家。
☆、小兔子
秦诺和把穆勒安顿在了客房,这个房间只有唐颂偶尔来住,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
穆勒很瘦,轻飘飘的,抱在怀里时像只温良乖巧、任人摆布的小动物,到达他家后还有些低烧。
秦诺和煮了碗甜水,晃醒穆勒,边哄边喂地让他喝下。许是尝到些熟悉的甜味,穆勒依稀间竟泛起了笑意,撒娇一样地拉住了他的衣摆,说:“你终于来了呀。”
终于来了?
来哪?
为什么是‘终于’来了?
穆勒的低烧喂了碗糖水便降了下来,脸上慢慢有了些血色,呼吸也逐渐变得绵长。秦诺和把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观测一颗新行星:未知、神秘、看似简单实则运行规律复杂且无章,但他同时也美丽,稚嫩,让人牵肠挂肚,想把它归入某个星谱。
第二天穆勒醒来时已是正午,他慌慌张张地检查时间,发现距离接班时间还有一阵儿,便慢腾腾地放松下来,舒展身体。
他睡了又甜又美的一觉。没有邻居恩爱吵闹的噪声,没有建筑工地铿铿锵锵的敲击音,没有突入其来的滴滴哩哩服务铃,他的嘴里还存着糖水的甜味,身上或许还留有秦诺和怀抱的味道。
其实昨天昏迷时穆勒还有意识,在知道秦诺和把自己带离医院后,踏踏实实地睡着。一直到清晨,他朦朦胧地感觉额头上落了一个柔软的吻。
他太累了,哪怕这温情短暂如烟火,他都贪心的想要多沉醉一会儿,连结束后硝石燃尽的焦糊味他都不忍错过。
秦诺和一清早就感回办公室追进度,昨天头脑一热,奔至医院,甚至掳走了那里最漂亮的小护士。今日梦醒,想起研究工作已落下一大截,再不回学校恐怕今晚要遭姜老赶尽杀绝,真的要落得一个人去西北观测的境地。
但人绑都绑来了,还伺候他喝了甜水,秦诺和将“做个真小人”的决心贯彻到底,打开家门时又折了回来,在人质额头上偷了个香。
他沾沾自喜,飘飘欲仙。既然爱意无法抑制,干脆破罐破摔,做个荒唐又糊涂的情种,再次向着穆勒张开怀抱。
秦诺和,你还真是卑微啊。
穆勒起床,趁着主人不在,光着脚丫在房子里四处走动打量,沙发下面突然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