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眼中露出凝重之色,他当然不会小看沙门,在‘坟墓’里徘徊了那么多年,他很清楚这些古老意志,这些曾经在其它世界被奉为‘神’的存在有多可怕。
他的轻蔑,他的讥讽,只是一种战术,现在,当沙门升起这座虚幻的殿堂,苏烈知道那人马怪物将展现真正的‘力量’。
神的力量!
这座殿堂,每一根柱子,每一块穹顶,每一处拱券,都是由不同种族的头骨所构筑,它们密密麻麻,堆砌成柱子,架构出穹顶,组合出拱券。
这是一座由亿万生灵的头骨所构建起来的殿堂!
此时,那些头骨不同的眼洞里,却升起同样的黑铁色火焰,那些漆黑的火焰,如同一颗颗眼珠,从不同的方向凝视着苏烈。
地面上,一根根虚幻的,由黑色火焰凝聚形成的旌旗徐徐升起,在那些‘旌旗’的旁边,浮现累累尸骨,斑驳盔甲。
到处,都充斥着战争的意味。
沙门的声音在殿堂深处响了起来:“爬虫,你知道战争的本质是什么吗?”
不等苏烈回应,那人马怪物缓缓步出,它那扭曲堕落的身体上,开始出现一张张透明的脸孔,这是无数不同生物不同种族的脸,它们唯一相同的,便是那狰狞、愤怒、咬牙切齿的表情。
这张张脸孔仿佛还置身于战场上,仍在打着一场永远也不会结束的战争,它们在沙门的身体上若隐若现,让殿堂中,让荒野上,凭空出现一片层层叠叠,不真实的虚幻呐喊。
“战争的本质是侵略,是杀戮,是背叛,是毁灭!”
“每一次,是的,每一次。在我还是被你们这些爬虫所伺奉的时候,我很享受每一场战争。非但是因为战争滋养了我的灵魂,供养着我的血肉。”
“更因为,你们这些爬虫在战争中所表现出来的千姿百态,你们取悦着我,我也很乐意让战争不时爆发,在不同的种族,不同的世界里爆发。”
“但是有一天,该死的黄昏降临了,宇宙即将进入永夜,超脱如同吾等,也无法抗拒,终将进入永眠。”
“幸好,身为三大柱的吾主建造了神墓,让我们找到了暂时摆脱永夜,寻找黎明的契机。”
苏烈微微眯眼:“三大柱?除了你的主人之外,还有其它的旧日之柱?”
沙门全身突然颤抖了下,它抬起头,惊慌地四处看了看,没发生什么异常,这才低下头俯视着苏烈,但并末再继续之前的话题:“爬虫就应该有爬虫的样子,既以见神,便当朝拜!”
“何况,这些秘密,不是像你这样的爬虫能够知晓,有资格知晓。接下来,你只须瑟瑟发抖,迎接你的末日即可!”
有着袁数脸孔的人马怪物,猛地大吼一声,朝苏烈抬剑指去。
那座虚幻的巨大殿堂开始震动起来,下一刻,那些柱子,那些穹顶,那些拱券,那些圣坛所有的事物都崩解了开来,化成一道道由不同种族的头骨所形成的白骨喷泉,哗啦啦地喷涌开去,喷得头骨处处。
不过转眼,那座头骨圣殿就解体了,构筑圣殿的头骨遍布荒野,数量之多,难以计数。
就在苏烈不知道那怪物为何要崩解白骨圣殿之际,他突然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头骨震动起来,接着从头骨的眼洞里,喷出黑铁色的火焰。
黑焰构建出一个形体,让头骨飘了起来,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戴着骨盔的‘人’。
而像这样的‘人’,正在荒野上不断站起来,之前那些喷溅出去的头骨,每一个都喷出了黑色火焰,黑焰形成了那些头骨生前的形体。
一时间,如同亡灵归来,亿万焰人各持兵器,背负旌旗,鳞次栉比,星罗云布,将苏烈视野中的空间尽数填满。
军队!
沙门召唤来了一支焰人大军,无论那些头骨生前是什么种族,在哪座世界作战过。现在,它们都被战争祭祀召唤过来。
而今天,它们的敌人只有一个。
苏烈!
“你可以为自己祈祷了!”从袁数那张变形的嘴里,沙门吐出阴森森的笑声,接着长剑指去,忘情大吼,“战斗!战斗!给我杀了那只爬虫!”
荒野上,无数头骨灰白身形漆黑的焰人仿佛被同时激活,猛地锁定了苏烈,如同一片片浪潮般声势浩大,漫过荒野,向苏烈席卷过去。
在亿万焰人面前,苏烈显得那么孤单,那么脆弱,这片漆黑的海洋,似乎只需喷出一朵浪花,便足以淹没他。
可沙门似乎忘记了,荒野上,除了它召唤来的焰人大军外,还有一根根赤红色的火柱。
苏烈的大天象,十万亿焦土仍末消失!
轰!
正奔行间的一名焰人,脚下突然亮起红斑,转眼它就被从地面升起的赤红火柱所吞没。
一根根火柱从焰人的脚底升起,转眼之间,黑色的大海被火焰点亮了一角,而火势并末就此止不前,相反,它迅速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