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郡主微微垂下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半掩着眸子,让人一时窥不到她的真实情绪。
“思武,这些日子,瑜郎君帮我良多,不管是画出当年那掌柜的画像,还是银红吐口,乃至点醒我世子的不对劲儿。
这桩桩件件,他已经推着我走了九十九步了。而我,也不该连这最后一步,也要等他替我走吧?”
“长姐,可我舍不得……”
舍不得长姐以身饲虎,舍不得长姐再入狼窝,那平阳侯府,岂是什么好地方?
魏思武喉头动了动,面上闪过一抹挣扎之色,长宁郡主抬起头,柔柔一笑:
“思武,你长大了,可以保护长姐。所以,我才敢回去,一旦有什么事儿,思武会帮我,是不是?”
魏思武看了长宁郡主良久,随后他重重点头:
“对,我会帮长姐!”
长宁郡主如释重负的笑了,她上前拍了拍魏思武的肩膀:
“思武,等我回来。”
……
当日,长宁郡主带着一众仆从,声势浩大的从别院回到了平阳侯府,魏思武亲自率一众兵将相送。
平阳侯府的门房本欲拦着,可应是被当初刑狱司的兵将们吓破了胆子,竟是直接呆在原地,看着长宁郡主长驱而入!
长宁郡主此番带着的都是原本长公主手下的老人,后来因为杜姨娘的刁难,这些老人大都被赶去了庄子,而今长宁郡主重新把这些忠仆找了回来。
一进院子,长宁郡主身边的梅妈妈便直接眉头一皱,带着人去库房让人换家具。
早在长宁郡主回来之初,平阳侯夫人就已经知晓,可她畏惧于当初魏思武的疯,只做不知,准备先看看长宁郡主想要做什么。
“她要换家具?不准!真当她还是那个金贵的郡主了?”
平阳侯夫人一想起当日魏思武的强势,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
“我还当她魏玉舒有多大的本事,有本事在娘家住一辈子啊!肮脏之躯入了我韩家的门,不老老实实,低三下四的伺候着我,怕是想翻了天去!”
却不想,平阳侯夫人这话放了没多久,就有侍女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世子夫人身边的妈妈要带人去外头采买家具!”
平阳侯夫人听后,勃然大怒:
“她敢!她不要那张脸,我韩家还要!”
说罢,平阳侯夫人直接带着一干仆从,浩浩荡荡的朝长宁郡主的院子而去。
而此时,那原本萧条的院子已经被栽上了馥郁芳香的蔷薇花,每一朵都开的热闹绚丽,在枝头挤挤挨挨,迎风招展。
原本冷寂的院落,重返生机与活力。
“魏玉舒!”
平阳侯夫人习惯性的大吼一声,身边的婆子直接踹开大门,浩浩荡荡的闯了进去。
长宁郡主正坐在一片蔷薇花丛旁,静静的赏花,梅妈妈则静心烹茶,画面如诗如画。
二人谁也没有搭理闯进来的平阳侯夫人,而平阳侯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但很快,平阳侯夫人反应过来后,就不由恼羞成怒:
“魏玉舒,你耳朵聋了不成?”
“世子夫人,您今日回府,不忙着拜见夫人,反而自己享乐……女娘家家,不孝公婆,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况且,不贞不孝的女娘,也就是咱们夫人心好,这才没有将您送进祠堂。
世子夫人,您还是快来给夫人跪敬一杯茶,让夫人且消消气吧,您也少受些折腾不是?”
平阳侯夫人正要发火,身旁的婆子捏了捏平阳侯夫人的胳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然而,因为长宁郡主主仆并未理会,倒是显得平阳侯夫人和一干仆从咋咋呼呼,滑稽可笑。
平阳侯夫人气的就要再度大怒,梅妈妈终于烹好茶水,用巾子擦了擦手,这才起身到平阳侯夫人面前,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