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难得天气晴朗,温暖的阳光洒落大地,连房间都暖融融的,凌水居的东辰学子们都动作轻快的推开了门窗,让阳光照射进来,而他们的心情也如这阳光一样美好。
毕竟,自从来了西宿之后,舍馆上的为难、先生的势力、学子的算计……种种阴云一层一层的压在每个人的头顶之上。
可是,自今日起,东辰学子只觉得眼前阴霾一扫而空!
今日可是本书院的学子霸榜成为前十的日子,这等大喜之事,众人恨不能立马告知自己的亲眷师友。
堂堂西宿书院的红榜之上,仅有两名西宿学子,孤零零的挂着!
什么是碾压?
这就是碾压!!!
这感觉简直如同三伏天灌了三碗冰镇酸梅汤!
一个字,爽!
就连徐瑾瑜在今日也难得的没有在书院继续紧张的做题并卷着所有学子,而是颇有闲情逸致的取了棋盘来与姜文君对弈起来。
另有几位东辰学子,粗通音律,将自己的一腔欢喜尽赋与乐声之中。
有人迎着斑驳的日光,半敛长眸,轻吹洞箫,与风相和;有人临窗跪坐俯身,十指翻飞,转轴拨弦,泠泠如玉……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安恬放松的笑容,随着屋内一声声颇有节奏感的落子声,一室欢欣。
“罢,我是下不过瑾瑜了。”
终于,姜文君看着棋盘之上,大势已去的白棋,掷子认输了。
徐瑾瑜与姜文君一道拾起棋盘上的棋子,含笑道:
“文君兄承让了,方才你有数次赢过我的机会,倒是让我侥幸获胜。”
姜文君表情空白了一下,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一拳砸在掌心:
“是啊,明明那一步我若是不贪心,也不会落入瑾瑜设下的圈套!”
可是现在棋局已经结束,纵使姜文君想起自己是如何入局,也已经无济于事,只余懊恼。
“再来一局!”
姜文君精神一震,对于自己能够再次获胜颇有信心,但徐瑾瑜笑着摇了摇头,白皙纤细的手指拾起一枚墨色的棋子,他淡声道:
“文君兄见谅,今日只怕没有时间了。”
姜文君疑惑的眨了眨眼,可还不待他说什么,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喧闹之声,姜文君不由看向徐瑾瑜,徐瑾瑜无奈道:
“有客临门,尚不得闲。”
徐瑾瑜话音刚落,凌水居的门便被人大力推开,发出“砰——”的一声,让原本沉浸在袅袅乐声之中的东辰学子如梦初醒。
韩峰一推门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明堂的大门开着,里头的学子们,或立或坐,可却都颇有风仪。
阳光灼灼之下,清风乍起,衣带与墨发轻舞,悠扬的乐声之中,学子们一脸陶醉,恍若云端仙境。
可是这样宁静安逸的一幕,却让韩峰心中暗气不已,他因为东辰学子的事儿,急得火急火燎,吃不下,睡不着,凭什么这些东辰学子一个个过的这么的潇洒自在?!
韩峰一双眸子,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恶狠狠的刮过东辰学子,只可惜大家还沉浸在那欢乐动听的乐声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韩峰将眸子落在了那端坐如钟的拾棋少年身上时,徐瑾瑜恰好拾起最后一枚棋子,抬起头来。
那双眼睛意外的黑白分明,又冷静冰凉,如同两丸黑玉沉入高山白雪,也一起透着一股子无法散去的寒气。
但下一刻,长睫半敛,让韩峰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学生见过韩监院,有失远迎。”
徐瑾瑜上前见礼,随后,东辰学子们这才纷纷行了一礼,但即使如此,他们也都不约而同的慢了徐瑾瑜一步,却又整齐划一。
东辰的学子一向礼仪极好,这礼行的端正的同时,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韵律之美。
韩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有些呆愣,这一人出,数人应,明明人数不多,可却气势非凡。
这让韩峰不由心下一凛,只觉得这些学子虽然此刻对他执学生之礼,可下一刻便会扼住他的咽喉,吞噬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