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凡事最怕的就是这么一个但是。
伊藤可不敢跟江口保证肯定能把凶手追拿归案,更别说赔偿他的损失了。
这件事在他看来还有诸多疑点呢。
正当他好说歹说,才把江口激动的情绪安抚下去,然而突发情况又发生了。
一群人前后簇拥着走来了,他们穿着简易西装,脖子上挂着大工作证,一直垂到胸前,极其显眼。
他们蹲在田垄上,领头的人冲着江口昂了昂头。
“江口先生,我说的没错吧。不加入我们农协,就难免会发生各种事情,有很大的风险。这不,辛辛苦苦种了几年的地,一夜之间全都没了,我们听闻这个消息震惊之余也很是痛心啊,痛心江口先生你为什么没有听我们的劝谏呢。我们农协可是农民的家长啊,没有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变好的吧,但前提也得是一家人,江口先生你说是吧?”
看见来人,江口原本还有些迷糊,但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这种说话的语气,使他很快就回忆起了什么。
他双目赤红,一双眼睛圆瞪,简直是要喷出火来。
“是你!你们这些狗东西,你们毁了我的田,还要大摇大摆的上门看我的笑话,你们简直不是人!”
他气得直哆嗦,指着他们的手都在发抖,然后他被悲愤的目光转向伊藤,和一众警察。
“就是他们,都找上门来了!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们还不把他们抓起来!还有法律吗?”
伊藤也拧起了眉毛,难道这些人真就这么猖狂?
“怎么回事?”他上前说道。
农协领头的人不慌不忙的捋了捋挂在胸口的工作牌,把它亮出来给大家看。
“鄙人是名古曼农协的主任清水优人,幸会。”
他蹲在那里,一手亮出工作牌,头却昂得老高,像是一只奇形怪状的天鹅。
可别被“主任”这个名头给唬住了,在霓暹的职场架构里,主任相当于小组组长,大一点的公司,如果是终身雇佣的员工的话,按照年功序列制,工作五年左右就能升到主任了。
“江口先生说是你搞的破坏,你可知公共场合投放危险物品是刑事罪责?”伊藤锐利的目光扫了过去,倒是多多少少显得有几分威严。
“警察先生,你可不要乱说啊。”清水优人嬉笑着说道:“我们可是农协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呢,依我看,应该只是有些雅库扎因为私人恩怨,和这位江口先生发生了一些冲突吧。”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扯这些,你有没有做你心里清楚!”伊藤厉声道。
对于这种小混混一样的角色,他有丰富的经验,首先就是不能给好脸色,要有权威和威严,必要的时候可以吓一吓他们。因为真正的无辜者最多也只是说出真相,而胆怯者则会露出蛛丝马迹。
清水优人还是那副笑嘻嘻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清楚,肯定清楚啊。我们农协的人外出办公,都是要戴工作牌的。那些雅库扎,肯定没戴吧?江口先生,我说得对吗?”
看着笑眯眯的清水优人,江口感觉好像有一桶凉水兜头淋下来。
浇灭了他的愤怒,熄灭了他的理智。
看到这里,老成的伊藤如何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
显然,一个月前,前来骚扰江口的人就换了一拨,新的那拨人就是与农协密切相关的雅库扎,专门干黑活的。
在发现江口已经签订了合同,不愁买卖之后,彻底撕破面皮。
伊藤心中的淡淡的不安也落到了实处,对方是有备而来,即便现场找到了一些小证据,也无济于事。
即使最后费大劲抓到了人,也不过是抓到最外层的“黑手套”,把他们送进监狱也不痛不痒。
更别说在此期间农协肯定会用他的政治力量作为干预,调查取证都会非常困难。
如果还是在和平年代,这一切其实都不算事。
因为在现代高精度的仪器和刑侦手段之下,一切犯罪都无所遁形,问题只在于破案的成本以及破案的决心。自千禧年后,就很少有那种举国瞩目,又破不了案的情况了。
农协的“黑手套”肯定和农协有勾连,只要有勾连就有证据,就不会查不到。
然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唯心力量把整个霓暹都来了场大洗牌。
以往的技术破案现在也没了个七七八八,没那么多部门可以配合了。
别说破大案了,抓个【艺术家】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