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地上是老鼠打的洞么?”我指着地窖,故作无知地问道。
“那是早年置的酒窖,你太子哥哥酿的青桧酒可是难得的佳酿呢!”母后在锅中添了碗清水。
原来是酒窖?我恍然大悟,如果是偷点酱菜,我也就不跟这小贼计较了了,而这青桧酒可是堂堂邬敕国招待贵宾的国酿,如何能便宜了他,于是我三下五除二拉开了那酒窖上的木板。
“莲儿,小心,那里面黑,别摔着!”母后递过一盏灯,叮嘱着我。
我支吾答应,半空中就闻到酒香扑面,待我自扶梯下去,一眼眼的酒缸依墙而立,我拿手指沾了点酒放入口中一吮,有淡淡的甜味,只是如何不见那蟊贼呢?
我转了一圈,忽然发现一眼酒缸边正往外溢着酒,难道裂缝了?我拿过油灯照去,环顾一圈,突然上方的边缘处冒出了半截手掌。
汗毛倒立,我的脑袋嗡地一声。
水波激撞的声响,一个湿淋淋的男子哗啦站起,眼泪奔流地看着我,强挤出一弯笑来。
“晚……,晚生………,这厢……这……这厢有礼了!”
一记巨大的阿嚏声,惹我急速奔逃,母后听到些动静,在上方唤我。
“母后,无事,不过是看到一只硕鼠!”我走过去,执灯照了照那蟊贼的脸,却见那贼人厚颜无耻地轻声拱手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人要脸、树要皮,偷了我的国酿,还如此大言不惭,与蟊贼为友,想想都令人汗颜,于是我大方回礼道:
“我邬敕国一向好客,既然公子这么喜欢我邬敕国的青桧酒,不如就多留几日,而这里的酒任您这远方佳客品个够!”
我哼了一声爬上悬梯,那人苦着一张脸,低声哀叫了起来。
酒窖上的木板生生落下,这个蟊贼所有的奢望又沉入了黑暗中。
在暴饿了那蟊贼三日后,我又下去了一趟,无奈那贼人死鸭子嘴硬,说了一通神仙引路、梦游至此的鬼话,因此我兀自以为他还是饿的不够,于是我又锁了他一日,本来他就要交代了,无奈中途我那太子哥哥去窖中打酒,因此便发现了这个秘密。
蟊贼被抬上来的时候,奄奄一息,两眼见白,一副要挂了的模样,太子哥哥正要给他问诊,他却朝着羊圈的方向指了指:“羊……羊……羊……”
头羊小白于蟊贼星亮的眼神中,嗅得了危险,它冲撞着躲在了羊群的最后,轻蔑地打量着曾经志同道合的伙伴。
“既然难得有客人到访,就宰头羊牲款待他吧?”我的父皇捋髯道。
“呃——”我一下呆住了。
“咳咳咳咳——”蟊贼于惊喜间咳喘不定。
他明明就是个蟊贼,凭什么吃我国的羊啊?我这个九亩公主哑了若干年,才摊上了一条大鲤鱼,天理何在那!
当这蟊贼没形象地吃光了半只羊腿,打着饱嗝时,我恨不得他撑死了去。
“看您一副书生模样,想必读了不少书吧?”席间我的父皇正襟危坐,微笑问道。
“晚生免贵姓范,单名一个进字,正是今岁进京赶考的秀才!”
“读书人如此上进,是百姓之福啊!”我的父皇对读书人青睐有加,此刻与那范进把酒畅谈外方人世。
那一日,范进说着什么“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鬼话,让父皇笑开了颜,后来天色晚了,太子哥哥雅人一品,将上间让给了眼前无耻的书生范进。
这范进分明就是那“灰太狼”,专找善良的“绵羊”下手,于是我夜不能寐,最终深夜潜入了太子哥哥的房内,将酒足饭饱的范进打了个抱头鼠窜。
“你若再叫,我就说你乃斯文败类,我太子哥哥定会将你问斩于东市!”我吓唬他道。
范进于是乖乖地任我暴打,后来我打累了,在我的审问下,才知此“范进”与流传已久的那个“范进”没什么不同,他屡第不中,从十八考到了二十八,于是我为民除害,又痛扁了他一阵!
“明早便自行离开,少在这里碍眼!”
于是乎,我“请”走了范进,让我邬敕国的天色又变成了瓦蓝瓦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