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裴弃情绪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父母见他越来越沉默寡言,担心他自我封闭,在他六岁的时候抱来了一条一摸一样的小狗,可是他却怎么看也不是最初的那条了。
最终那条小狗也没在裴弃身边待多久就被送走了。
再后来裴弃再也没有养过小动物,也再也没有过想要养小动物的心思,因为他总觉得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那样可爱的小狗了。
那时候叶丹就忧心忡忡的对裴权说:
———“我们小弃最好是别喜欢上什么人,要是追得到还好,追不到的话,估计会栽一辈子。”
所以在后来裴弃坦白自己喜欢同性,喜欢的还是那个七岁那年仅仅相处过一个月的男孩时,父母居然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各自冷静三天后,裴权对裴弃说:“做好了决定就自己去做,不后悔就行。”
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十五岁他就对父母说:“我绝不后悔。”
他自己安排退学转学,自己办了回国的签证,自己和爷爷奶奶坦白一切安抚好了老人的情绪。好在两位老人因为常年奔走国外,耳濡目染,都很开明,又因为只有他一个孙子,从小到大都很尊重理解他。
他才回国的时候对国内的一切都不熟悉,只能先依靠父亲的安排。裴权怕他还不适应国内的教育,就将他暂时放在了国高。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裴弃早在国外就开始蓄谋了。自学是个漫长的过程,可当享受到结果的那一刻,他好像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明白了。
在决定转去六中的时候,裴弃和裴权签下了一个“不会掉出年级前三”的条件,来到了池郁的身边。
而这些,其实仅仅是因为七岁的小池郁曾经眼睛亮晶晶的指着站在讲堂上、拿着“三好学生”的奖状的陆执,骄傲的仰着头对裴弃说:“你看吧,陆执好厉害的!他会踢足球会画画会唱歌,还学过跆拳道!成绩一直都是全班第一哦!”
那副炫耀的口吻,让裴弃嫉妒了好多年。
但自己单方面付出的代价,他也不会再让池郁来承担这份压力。
裴弃平常从来不会回忆起这么长又相隔时常那么远的事情。
或许是真的喝醉了,被酒精冲昏了头脑,又或许是今晚他真的失去了些许理智,他兀自抱着池郁说了好多好多话。
他说的很镇定,冷静的仿佛在自述别人的故事,一字一句却清晰的如同教堂的钟声,沉重的敲在池郁心头。
“池郁,宝贝,我很开心在七岁那年遇见了你。”裴弃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一个月,长到十年我只记得你,短到半年你就把我忘了个干干净净。”
池郁吸了吸鼻子,被裴弃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撇嘴道:“你不能总是旧事重提。”
“我没有。”裴弃说:“池郁,我是怕你忘不了过去。”
“你能忘了我,也能忘了他,对不对?”
裴弃问他,执着的,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之前说我傻,你不也是大傻子吗?”池郁的眼眶红了。
他好像明白了裴弃的担忧和顾虑。
在池郁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比裴弃重要的陆执。
可是在裴弃的生命里,池郁永远是那个最重要那个,
“裴弃,十八岁的我要彻底忘记一个人是大脑才能决定的。但是喜欢你,不仅仅是十八岁的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