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继续道:“既然内心不想以后杀了他,那如今便该努力。”
“努力什么?”
“努力将他变成我的同行者,这样我就不需要杀他了。”辛筝回道。
“那他要是没能成为你的同行者呢?”
“我已尽力而为,杀他时自毫无心理障碍了。”辛筝道。“杀人很忌讳后悔与愧疚这类心态,必须杀得坚定不移,绝不后悔,否则会念头不通达的。”
上位者最忌讳念头不通达,心理健康出问题,用青婧这位医者的话来说,心理出了问题还手握权柄,迟早变态。
骊嫘:“你现在很像一个真正的有人气的人。”
认识辛筝这么久,对辛筝的暴虐残忍阴郁以及崇高理想见识得没有最多只有更多,骊嫘始终有种这人是否真的是人的恍惚感。
太极致太纯粹也太无情了。
智慧是充满了矛盾的生物,至少人族是如此,像辛筝这般纯粹而单纯(纯粹的暴虐残忍也是一种单纯)的,一点人味都没有,太不真实了。
辛筝闻言不由一笑,虽然生着一张清冷矜贵的脸,但辛筝笑起来却是极好看的,明亮柔和,与其本性悬殊得仿佛云泥之别,如果没有顶着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就更好看了。“我又不是青婧,自然免不了人的七情六欲。”
骊嫘道:“如今看出来了。”
内心不想杀就想办法不杀,而非生气自己不够无情故意反着来,内心不想杀,就偏要杀一个试试。
极致的有情,也是极致的无情。
骊嫘相信,倘若日后未能如愿,辛筝杀死君离时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杀完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的惆怅、愧疚或难过。
想了想,骊嫘说:“大君,你打算何时蓄发?”
辛筝懵逼的看着骊嫘。
什么?
骊嫘继续道:“大君你如今的发型,一点都不搭你的笑容。”
辛筝摸了摸自己的光溜溜的脑袋。“等战争结束以后。”
骊嫘默了一瞬,委婉提醒。“大君今岁几岁?”
“十四。”
你也知道你十四不是七老八十啊,骊嫘以眼神无声表示。
辛筝见了,无奈道:“你若能让我在军中也能日日沐浴,我今天便可以开始蓄发。”
做为一个被生活环境以及青婧影响给养出来的后天洁癖,辛筝完全无法理解别人为什么能忍受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澡,几个月不洗头发。
骊嫘亦无言。
贵族中很多也都受不了,但行军途中,除了忍还能怎么着?
想办法解决?
自然是想了,除了少部分自暴自弃的,大部分贵族还是想到了办法的,用篦子每天将头发给梳通,头发梳通了,会好受很多,至于身上,那就是真没办法了。
辛筝属于当之无愧的奇葩分类,她将头发给剔干净了,每天用水擦擦光头便清清爽爽的。
至于身上,辛筝也同样没对卫生死心。
不能每天沐浴热水,她便每天用生水擦身体,当然,为了防止水里的寄生虫,辛筝往水里加了曾经在盗趾军中望舒给别人开的打虫药,不仅水里加,每隔一段时间不管身体有病没病都会服一帖打虫药。
至于衣服,这人也同样想到了解决办法,找军中懂术法的术士,将衣服泡水里泡湿,再让术士将水都给冻成冰,再使劲一抖,冰自然就碎裂散落了,衣服再往篝火边烤烤,又干净又暖和。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是每个术士都有青婧对灵力的控制能力,前期废了不少衣服,不过辛筝带的衣服多又有钱,禁得起这种损耗。
行军途中,辛筝干净整洁得仿佛一个叛徒。
骊嫘最终只能道:“大君心志很坚定。”
完全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除了少昊君离这个瞎子,整个军营里就没谁能无视辛筝的光头保持纯粹的平常心。
作者有话要说:进化论某种意义上真的是血统神圣性的天敌了,人自诩万物之灵,进化论却说,你跟鸡豚狗彘全是亲戚,毛神圣性都没有,当然,写的人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很容易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