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见花木扶疏欣欣向荣,但是一个人也不见。回想刚才大门内,也没有一个门房。对着空阔院落,项城郡王面容更寒:“我已经来了,就看个究竟吧!”
不再迟疑,对着正厅走去。甬道上,是他脚步的回声。
青石板上,一百来号人踩出如雷般的步声,一直延展到正厅下面。正厅外,挂着一个“天年乐寿”的匾额,两边槛联笔力苍劲。
他们走到这里,正厅的八宝紫檀木雕福寿满堂的屏风后面,这才转出来一个人。他身着简单的葛布衣裳,乍一看,长须飘飘像江上野叟。但双眸炯炯,力透眼神。
“老师?”庄若宰脱口而出。
“钟大人?”项城郡王眯起眼,把老侯认出来。
老侯左手高执一卷东西,右手虚托,上年纪的人也步子轻快而出,往厅口上一站,并不言笑,双手高举手中卷轴,嗓音清越,清晰而出:“钦差在此!”
……
北风到了这里,有高大的围墙挡住,又有无数常绿树木都是上百年,尽皆高大以为屏障,风就不怎么寒冷。
又有当时令的花,菊花桂花茶花兰花一起开放,虽寒而香愈烈。、
这本是做客品茶的好时节,当不起刀寒剑摧。但项城郡王和庄若宰同时觉得嗖嗖风寒,若冰刀霜剑直捅心中。
庄若宰大脑一片空白,像一盆糊涂浆又在火上烧了又烧,完全干结而不能流动。嘴唇发木,想说个什么,又只喃喃而无声音。
他不敢相信地对着自己老师,这是把他一种提拔,是他尊敬如父母的人。可……他是钦差?在他到来后的多次拜访中,他不但没有透露一个字,反而若有若无的暗示自己应该查陈留郡王府。
庄大人对老师的这些话敬佩无比,是他亲戚又怎么样,老师也一样的不肯姑息。
如果他的那些话出自他的本心,那今天又算什么。庄大人也是查案子的人,深知什么叫知东而击西,出其不意,出奇制胜,转移视线……。
他心中五味杂陈时,才想到这些全是面前这一位,他的恩师教给他的,他用起来,这就更加的顺手,把当学生的涮到没商量。
咽下口中苦水,又有更多的苦水涌上来,让庄大人无话可说。
有人轻碰他的手臂,低声道:“大人,进去吧。”庄大人这才看到就他一个人傻呆呆原地站着,项城郡王和老侯不知何时已坐下,一个人面容难看,一个人面无表情。
庄大人这就进去,一旁侧坐,在让人窒息的冰冷中缩了缩头。
先说话的是老侯,而不是怒气冲冲而来的项城郡王。郡王又不笨,他不开口谁也拿他没办法。除非你有证据,当然你有证据早就把我也拿了,还坐这里管饭吃吗?
他气汹汹沉默,老侯慢条斯理先开口:“郡王莫怪,现在有好几件事情,要请郡王妃前来对上一对,郡王妃说她什么也不知道,您来的正好,请郡王听一听吧。”
听到妻子什么也没有说,项城郡王心中先一喜,没好气道:“你说!”
“现有陈留郡王府中惊马,他家中二老太太让您手下阵亡将军之子欺瞒,又惊马当日有偷盗官制刀剑留在现场,已证实惊马与将军之子有关。另,将军张辛就死在这刀剑之下,敢问郡王,这你如何解释?”
项城郡王怪翻双眼:“这你问他去,一个是死了的人,一个是死了爹,我手下死了爹的千千万,都问我,我不知道!”
老侯也不生气,再问道:“陈留郡王妃亲戚袁家女眷从大同回太原,与郡王妃之女同行,路遇刺客,伪装成大同府指挥使指使,现已证实,这其中有你府兵,郡王你如何解释?”
项城郡王心头怒气上涌,这事是伍掌柜干的,伍掌柜干完以后,再有书信告诉他,因为去的人不死就伤,伍掌柜的怕担不了干系,书信中一切写得明白。这是项城郡王回来后要办的头一件大事,但他还到家,就让逼到这儿来,这算是措手不及。
因为早就知道,项城郡王也就早有对策,沉痛地道:“不瞒老大人,我府中出这笑话,我本不想让人知道。去年初,有府兵数十人窥视钱财,图谋不轨,反出我府,当时围剿没有得利,本想今年回来,这就继续围剿,不想就出这样的事情,这全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再把眼睛一瞪:“却不是我指使!”
老侯毫不奇怪他不认帐,他眸子一闪,与项城郡王暗藏打量的眼睛碰上,老侯缓缓地道:“我们请来郡王妃,郡王妃却是招认的!”
“你刑讯逼供!”项城郡王就差破口大骂。
老侯对他微笑:“怎么不问问郡王妃说的是什么?”
“是什么?”项城郡王手心里沁出冷汗。
对面那个人没说先乐:“郡王妃说郡王早在辅国公没有嫁女以前,就心仪与她。又说成亲以后,你念念不忘,”
项城郡王冷笑:“有,又怎么样?”
“说你怀限在心!”老侯一语,石破天惊般。
项城郡王再也忍受不住,一跃而起,站在厅上就顿足大骂:“蠢婆娘污陷我!作死的婆娘!……。”老侯等他骂完,才悠悠地又问道:“还有几句话要请教,请问郡王,五年前死的官员叫程大,六年前死的小吏叫宋泯……。”他一气说出五到六个名字,项城郡王惊恐瞪大眼睛,这些事也让他翻出来了?
这全怪……那个人!,!
我不能拒绝,我来了,赏他们的家的菊花,倒没有人迎接我?”低声忿忿:“没家教!”
丫头们不敢说话,只簇拥着她往门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