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姨娘伤心吗?她是自己为成的。
二姑娘伤心吗?喜欢得不得了。
谢氏伤心吗?显然随水自流。
舅父伤心吗?以宝珠来看,多少是有点儿的,好歹是舅父的亲女儿。舅父对袁训这个外甥都关爱备至,是个有感情的人。
有感情的人,不会心中没有儿女。
这种心中有儿女,却又狠心不管她,以宝珠来想,也是一种伤心。
这些话不好和红花红荷一起讨论,宝珠就默默想着。袁夫人派去请辅国公的人顶面走来,见到宝珠就告诉她:“奶奶回来得正好,夫人房中分东西呢,我这就去请国公前来。”
还不知道分什么东西,宝珠也心头一宽,让她快去请舅父。
心情,这就欢乐一些。在这个时候,红花插上一句:“舅老爷等下到了,心里头可就好点了吧。”
一个丫头也知道辅国公嫁女不会心情好,那龙二姑娘竟然从不想。宝珠摇头,这个人果然是可怜不得的,带上丫头来见家人。
蜜合色绣竹叶梅花的门帘子是厚的,但宝珠走到台阶下面,发现也没挡住里面的笑声。笑声听上去清脆,宝珠不敢相信地猜测道:“不是祖母在笑,是二婶儿和三婶儿在笑?”
“是二太太和三太太。”家里以前只有宝珠一个年青奶奶,并不难区分。但最近和国公府常相来往,加上宝珠有九个奶奶,全家人对邵氏张氏改口称“太太”,免得弄错。
宝珠眼睛滴溜溜的转,同样的一方天空,这边是凌姨娘的住处,让人窒息。这边是自己家,就有无数欢乐。
她需要这欢乐从头洗到脚,就先不进去,在门外隔帘薰染。耳朵里又出来邵氏的笑声,勾得宝珠心痒难搔,这就发现自己是有点儿不聪明。
在家里不管见到谁,都是开开心心。自己刚才不早跟着袁训回来,一定要去把说亲的事办到度,果然,人太老实就吃亏很多。
调侃着自己,宝珠不再犹豫,揭帘进去。她一出现,让房中的人更是合不拢嘴,老太太凡事儿不肯后与别人,这疼爱孙女儿更不会让人。先招手道:“宝珠快来,我们偏了你,先拿到好东西。”
在她话中,她把个手亮出来,邵氏张氏喜滋滋,一起亮给宝珠看。见三个人手上,各有一枚白玉雕成的戒指,玉质洁白,老太太的是优昙花,邵氏是宝相花,张氏是佛前灯式样。
宝珠还没有把恍然大悟表露明显,外面笑声哈哈,辅国公走进来。
辅国公一进来,就遇到几双眼光的洗礼。
袁夫人,袁训和宝珠三个人,都关切地对辅国公望了望。北风天气里,房里温暖如春并不奇怪。但这眼光一加上来,辅国公更有温暖一生一世之感。
他会意,也就不能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抚须含笑:“说给我好东西,我想问一问,我能不能先挑,等我挑下来的,再给别人行不行?”
随着他的话,老太太又去关注盘子里几枚扳指。女眷们给的是戒指,宝珠袁夫人老太太邵氏张氏郡王妃,又多出来两枚,老太太并不在意。
但扳指呢,除去国公,除去老侯,除去陈留郡王,除去袁训自己,还余下两枚。这是给谁的?安老太太把两枚戒指和两枚扳指看一看,以前的疑惑又浮上心头。
袁家还有什么要紧的亲戚,是我不知道的?,!
大人在上,受小婿大礼参拜!”
国公差点没忍住要笑,还好最后绷住。正是多一眼也不想他们,辅国公心想还是我来说话吧。
沉声开口:“你们兄弟哪一个成亲我不管,这是你家表妹自己相中的!”
一瞪女儿:“是不是?”
龙素娟心想反正这个家,我一天也不能再呆。现在奉承的人也没有了,出门儿还容易让姐妹们讽刺。以前她讽刺别人太多,现在墙倒众人推,别人见到她也不客气。
再想父亲反正要把自己嫁出去,按宝珠谢氏国公夫人所挑选的人,在正常人眼里叫正经人老实人,在二姑娘眼里是她看不上的人,以后约束她不能好好过日子的人。
二姑娘从小到大随心所欲的活着,懂事以前,凌姨娘告诉她,你的重心就是郡王原本是你丈夫。然后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你爹是国公,他有钱。
懂事以后,凌姨娘告诉她,你的重心就是郡王妃抢走你丈夫。然后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你爹是国公,他有钱。
现在郡王是想不到手,国公爹也带着不想要她。二姑娘唯一剩下的,就是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还有就是抱紧她的钱。
她一出嫁,她的嫁妆已经让封存,以前那种想花就花的场面也从此不见。凌家表兄们一向言听计从,虽然那是以前的事情,可二姑娘从不想以后,她只想当下。
对父亲再次答应:“我愿意嫁!”
“这话是你说的!”辅国公虽然很想打发这女儿,可见她回答得斩钉截铁,全然不知道什么叫不要鼻子,也一股怒气由心中而出。
压压火气,大总儿还得国公来拿。辅国公冲着龙素娟冷笑,从小到大白花多少钱,就养大这么个东西。不省心的坑害人在行,自己亲事上什么也不问,只想钱!
他对凌氏兄弟一摆脸色:“成亲可以,有几件事得依我。”
“您说。”凌氏兄弟现在也不争了,先把亲事定下,回去兄弟再争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