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凌姨娘来说,她此时境遇是她的天地全塌,她哪有一星半点体谅别人的心,去感谢谢氏的好呢?
以前她从没有体谅过别人,这个时候也就难生出好心思。
她只对辅国公泪眼汪汪:“素娟这样嫁,并不能叫好啊。”
“凌氏,你现在明白了,你教会儿女,最后吃亏的只是你自己,是这些从小就让你教坏,影响他们自己一生的孩子们!”
辅国公不为所动,他的心在此时,更让龙素娟的不懂事弄成心如铁石。投向凌姨娘的眸光,是憎恨的。
“这苦果子,我想你比我吃的更多。”辅国公带着解气。当父亲的面对女儿要嫁一出子笑话,解气是不应该有的行为。
可辅国公就是解气了,他并不单是对凌姨娘解气,凌姨娘又算个什么。他在对不在这里的项城郡王解气,看看你当年选的人,拿这个当长女,就这样的,陈留郡王也不肯要才是。
项城郡王的面容,隐隐出现在国公面前。辅国公有了笑容,这一丝是为老对手而发的笑容。他无声轻动嘴唇:“你看走了眼,笨蛋!”
说过走开,宝珠和国公夫人跟上,凌氏兄弟是欢天喜地的出去,回家去仔细分派这桩好处。
房内,传来凌姨娘的呜咽哭声。她一反以前的飞扬跋扈,哭得很伤心,像个孩子似的:“我全是为了你,这不是为了你才生的孩子,”
龙二姑娘更没良心,她的爹才走,她丢下她的娘她也走了,回房去清点她的嫁妆。
凌姨娘哭得头昏昏抬起来时,泪花中,唯有谢氏静静在几步外。
谢氏静静地看着她,这一切又是谁造成呢?
国公才是你儿女的父亲,你却让你儿子亲近外人,让你女儿亲近你娘家。结局如此,你怪不到任何人身上。
她冰冷的眸光中透出庆幸,幸好自己运气不错,还能赶上家清门宁的好日子。幸好,没把自己孩子也耽误进去。
她勾勾嘴角,一言不发也走出房门。在外面交待侍候的人:“用着点儿心,要什么别耽误。”
……
袁训回家去,嘴角微弯,一直有微微笑容。多行不义必自毙,舅父这话说得没有错,凌家凌氏,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袁训不去看热闹,也有十足的把握龙素娟会愿意嫁。她已经不是国公府中颐指气使的娇客,只怕她一天也不想呆下去。
她的舅家,一向把她当公主捧在手心里,龙素娟又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不赶快去对她来说“温暖”的地方,她去哪里?
这个人长大以后,不知道什么是对,不知道什么是错,蛮头疼。
往袁夫人上房去看女儿,陪女儿玩是袁训回家最重要的一件事。揭开门帘,袁夫人先看到儿子的似笑非笑,全身上下都透着轻快。
“有什么笑话听?”袁夫人手握绣花绷子,自从有了加寿,家里给加寿做衣裳的人有一堆,袁夫人还是会亲自再动手,给加寿扎几针花儿。
袁训笑容加深明显可见,进来问道:“母亲怎么知道是笑话?”
“还能有什么,你这么喜欢?这不是和你舅父离得近,以前你没少受气,现在你得意,不出来笑话,还能出来人再欺负你不成?”袁夫人含笑,回答中猜测得点滴不漏,但心思还在加寿的活计上。
袁训嘻嘻一下,进来时见到女儿正睡未醒,袁训就坐到母亲旁边去,把凌家的笑话告诉她。袁夫人淡淡,并没有过多的取笑心思。只若有所思一下:“怀文小时候,聪明伶俐,你舅父夸过他。素娟小时候,也有可爱时。”
这样说过,就不再提他们。只和他说加寿的事情:“你总记不住,她小她小呢,克化不动,别再乱给她东西吃,不是看你年后就走,我气了你,都不想让你把加寿抱回房半天。”
正说着,小床上有“咕”地一声,袁夫人和袁训闻声望去,见加寿目光黑亮,在木床围栏上露出半个小脑袋。
不知什么时候,她坐了起来。
袁夫人大喜过望:“会坐了?”
袁训一步就到女儿床边,把加寿轻轻放倒,笑着鼓励她:“乖乖,再起来一回给祖母看看。”加寿撇着小嘴儿似不乐意般,但停上一会儿,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腿左蹬右挣的,在祖母和父亲热烈的注视下,又一回自己坐起来。
袁夫人笑得春花一般,袁训则早把加寿抱到怀里,兴高采烈:“这就可以带着骑马去了……”眼角瞄到母亲表情,袁训忙打哈哈:“和加寿玩呢,又不是真的带她去,”
“你让我省省心吧,你是父亲,不再是孩子。”袁夫人对儿子黑着脸,转回榻上不想理他,可他手里又抱着乐呵呵的加寿,袁夫人不由自主有了笑容。
她再和儿子生气,也还是最疼他。因疼他,才疼他的女儿。高高大大的儿子抱着小小的孙女儿,其实是袁夫人最爱看的场景。
刚才听到凌姨娘家的事,袁夫人强自压抑不多笑话,但此时油然生出自豪。我的儿子这就能顶天能立地,能忠君能报国,还能抱孩子,多了不起。
对袁训笑容吟吟:“放下她吧,叫奶妈进来喂她,现在多能吃,一天能吃空她们四个,这个子长大,可全是随你父亲的个头儿。”
见母亲不和自己生气,袁训答应一声是,不舍得丢下加寿,抱着加寿到门边儿叫人。奶妈进为,忠婆也进来。
忠婆手捧着一盘子东西,送到袁训面前:“这是小爷让工匠做的东西,这就送进来。”盘子里光华蕴藏,是一排白玉所制的东西。
有扳指,有戒指,还有几个碎珠子镶的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