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扭曲面庞苦笑:“侍候人的老公,用点香薰衣裳怎么了?”不愿意就这件事多说,他飞快地道:“王爷让我告诉你,这会儿各处用晚饭,外宫门上又不比内宫,是你唯一走的时候,等下到天牢里,要走就费大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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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这名次也就吹不起来。
这就不提也罢,只笑道:“这就可以殿试,殿试再中,就放官职。四哥,你怎么也过不上百姓的日子不是?”
对着龙五的取笑,龙四显得静而又静,见五弟说完还不算,一个人还在那里笑个不停,龙四公子话里有话地道:“我们就当不上百姓,也不是乱世英雄。”
龙五再次愣住,他这一回发现有点儿不对,这种不对和刚才对龙四话的异样不同,这不对是带在龙四浑身处处,从他的发髻直到他垂于桌下看不到的衣角,蠢蠢欲动着,很想表白着什么。
龙五的笑勉强起来。
两个人本就是独在异乡,但为赶考而来,一般生出孤寂,却不大容易难耐,又不是流落到此的,是有正事儿,能填补异乡客的情思。
但和别人又不一样的是,有一件事情梗在心里,让两兄弟过几天就不痛快一回,而且这不痛快全是自找的那种。
这是因为袁训的家,他们还没有去拜。
两兄弟又不是傻子,行客拜坐客,他们说自己没学过。他们拖拖延延的不肯去拜,是内心里还存着母亲之死,不想去和袁训宝珠走动。今天推明天去,明天推后天,到后天有事儿没事儿,都心中一发恨,干脆不去。
不去归不去,但任何想不到的字眼,都会让兄弟们同时想到袁训。
乱世中的英雄?
在龙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把袁训宝珠都归结到英雄那一堆里。说到有个出类拔萃的人,他就会想起这对夫妻。
袁训官升的,算乱世中的英雄。
宝珠呢,有了宝珠国公府里才有新气向,宝珠算是打开缺口的那个,龙五恨她,也不得不承认,没有宝珠家里还是旧面貌。
有谁喜欢生活在呼啸山庄里,而不是喜欢安宁详和。国公府的新样子,对龙四龙五来说,意味着他们母亲的身死,但井然有序,两兄弟很快就接受,虽然内心还是鄙夷。
好好的说句话,龙四就百姓和英雄全说出来,龙五干笑:“四哥,这话题压得动这桌子。”
袁训,现在已不是寻常百姓家了。
十数年前对他的鄙视,认为姑母嫁错了人,不能再过公侯门第的日子,从现在不管怎么看,全是错的。
龙四也哑然,也从自己敲打弟弟的话里,把袁训夫妻想到。龙四不无懊恼,怎么不管说什么,都能想到这对夫妻。
像是昨天说春花烂漫,龙四也能想到加寿。加寿过年讨红包的拱手模样,活生生就是春花喜人。
把脑袋晃动几下,竭力把袁家从脑海中赶走,龙四也就因此不会措词,直截了当地道:“五弟,福王府出事了!”
桌子摇晃几下,不知是龙五骤然吃惊,腿撞到,还是手碰到。龙五面色忽然死灰卷过,这是因为做贼心虚,但又明亮起来,觉得这事情不可能。
他甚至忘记辩解福王府出不出事与他无关,故意笑得很欢畅:“怎么会,那是王府?”他接下来涌出一堆的话:“离宫里近,就是有打家劫舍的也不能把王府怎么样?”
出神微笑:“这是京里不是吗?”
他烛下微卷的眼神,让当哥哥的气不打一处来。
龙四重新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地道:“我说,福王府像是让抄了家!”
“哗啦!”
手边儿的茶碗让龙五推倒,摔在楼板上。小二用大托盘送菜上来,见到就嚷:“对不住您呐,客官我这就送您的菜,您再恼火儿,也不能砸我们东西,您高抬抬手,您再摔一个,我就要卷铺盖走人。”
龙五正觉得自己失态,这就有了理由,佯装发怒:“把我们晾这儿了!”心中烦躁上来,随意的,又把碎碗片子踢上一脚。
菜上来以后,龙五也失去吃的心情。怔怔的,内心完全让龙四才说的消息震成片片不能聚合,“啪,”轻轻一声,筷子菜落在桌子,才像一点针扎破他的忧郁。
“四哥,你从哪儿听来的?”龙五轻快地笑了:“这怎么可能,太平盛世抄王爷的家……。”
“我亲眼所见!”
龙五的笑凝结在面上,吃吃:“这不可能!”
“五弟,”龙四眼睛对着桌子,像是不敢看龙五,又像不愿看龙五此时的神色。
“你在京里会什么人,虽然背着我,我大约的总能知道一些。五弟,我们上一回进京你还不认得人,这回就有人单独请你?”
龙五张张嘴,龙四没有看他,也阻止道:“你别解释了,虽然次数不多,但我也猜出来。还有你说话也不注意,约几个人在客栈里说话,哪一回不是我给你望着人,光听你们说话,骂天骂地骂考官骂考卷,就能把我吓死。”
长长呼一口气,龙四道:“我想劝你,又怕你恼,这下子好了,福王让抓起来了,死的人也不少,我可以放下心,咱们这就安心殿试,放榜出来,不中就即刻还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