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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们面前解自己的罗衣。
这是夏天,罗衣内虽还有罗衣,可再解罗衣,肚兜就一览无遗。
宝珠大哭,死死揪住自己的一角罗衣,半个膀子因拉扯已露出在外。里面的那件罗衣更薄更轻,而且拉扯中斜斜露出肩头。
“别这样,不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殿室中全是宝珠的痛哭声。
宫女们全都在笑,但她们再笑,手下也一刻没有松,不过就是轻手轻脚一些。她们的轻手轻脚,不是和宝珠商议,解你的衣服吧,而是和刚才相比,加上细声细语,让她们脱人衣服的动作显得不那么的突兀。
“安姑娘,换衣服,”
“湿衣服会生病的,”
宝珠一个人,抢不过五、七个宫女。她惶急之中,大哭叫道:“表兄,袁表兄,袁训!袁训!”这是本能,她本能的叫出这个名字。
八宝屏风后面,有人轻叹口气:“这可怜的孩子,把她吓成这样,是怎么把她弄来的,吓出毛病来,可怎么还给人家?”
正要说不必解了,她身边有一个人恭敬地道:“娘娘请放心,外面侍候的全是选宫妃的老人,当年就是她们相看过娘娘,说是能生贵人呢。”
那位“娘娘”不再言语,宫中选妃的人,是脱光衣服仔细地验看。当年的她,也是一样的对过这样的人。
她就不再管外面宝珠的大哭声,又听宝珠哭得尖厉,因没有人堵她的嘴,宝珠能剩下的就是和宫女们抢自己的衣服,包括身上没解的,和已解下还没有离开手臂的,然后她的唯一权利就只有哭。
娘娘就自言自语,像是为自己解释:“我就是看看能不能生,这又怎么了,”
“是啊,这是娘娘您对小爷的关爱,小爷要是知道,也会感恩戴德的。”自有侍候的人奉承她。
而殿外的宝珠,不再争抢衣服,因她罗衣早就全光光,她摔倒在身后宫女身上,双手紧紧护住胸前,那里有一件桃红色绣春花的肚兜,她泣不成声:“不要再解了,我不换,我不怕衣服湿,”
此时她鞋也没了,半光着身子,表兄是个男人,也不敢再喊。
这是骨子里根深蒂固的避嫌思想,这是一个古人。
“我来,”小公主又冲上来,手里又是一个碗,碗里自然有水,对着宝珠浇去,“哗!”肚兜再次湿透。
宝珠迷茫而又惶然的抬眸去看,见小公主笑眯眯:“还不够吗?”旁边桌子上有茶水,端庆公主端起来喝一口,再亮对宝珠看看:“我能喝,不烫,这可是我的好茶水,招待你才用,一般的人休想喝我的好茶。”
宝珠又中了一头的茶水,首饰头发全挂着水珠,彻底的成了落汤宝珠。她无力的松开手臂,再也不能挡,也再也挡不住。
因为那笑如仙童的小公主,又蹶着小屁股到处寻茶壶:“添水的壶呢?”
你不脱,就一直这么着侍候下去。
“请安姑娘入浴,”宫女们机灵的把宝珠肚兜解开,雪白肌肤一闪而过,好在没有众人观赏,就围到织锦绸缎中。宝珠已无力走路,宫女们抬起宝珠,奔到侧殿中,那里香汤氤氲,显然早就备下,另有人侍候澡豆巾帛,水也微热,烫得人肌肤微酥,很是舒服。
但宝珠泪不干,而且在泪不干的时候,还能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她带泪转头到右边,见是低头的几个宫女,她们的唇上全是笑容,那是陪笑。
再看左边,热水雾气中又是几个宫女,她们身后是一扇板壁,上绘着精美的图画。除此以外,就看不到有别人。
没有人盯着自己,那这种让人盯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而此时的外面,袁训大跑小跑的赶来。他气得脸都变了颜色,他把瑞庆公主吓跑以后,就去找太子殿下,让他往内宫中传话。不是不给看,而是不是吓到宝珠。
他还没有找到太子殿下,先有人回话给她,宝珠让宫人掳走。袁训看似手边没带家人,却能指使几个小太监们帮忙盯着。
他先是跑到内宫外求见,外男无故不能进去,等他弄明白娘娘不在自己宫里,再打听一番找到这里,宝珠罗衣已解,正泡在香汤里哭泣。
“小爷来了,”
屏风后面看得津津有味的“娘娘”有些生气:“我就看看,不行吗!”更生气地道:“让他等着,就还他一个好人。”
“小爷一定要见娘娘。”
那“娘娘”有些心虚:“我不见他,我还有事呢。让他,去找淑妃去吧。他一定在生气,我哪有功夫看他脸色。惯上了头,定亲事我也不知道,看看人也不行!那家的老头子年底就进京,就是成个亲事还要等他!怎么没说凡事等等我拿过主意再办!眼里全没有我,还敢来见我。记着,那老头子要敢进京,提我个醒儿,我要骂他!”
“是是。”宫人都笑。
那一家的也不是老头子,但就因为小爷的亲事在等他进京才能定日子,娘娘一直心中不快,或者说嫉妒至今。
有人去告诉袁训:“小爷,娘娘不在这里。”袁训青着个脸,快和他衣裳上的青色差不多。她不见他,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硬闯宫闱,咆哮宫中。
“我的人呢,送出来给我带走。”袁训压压火气,心想自己以下犯上,要是让御史们知道,可以添上一大笔,对娘娘也不好。不如先带回宝珠,回去告诉母亲,让母亲和娘娘来说话。母亲虽不进宫,但素得娘娘敬重,隔三差五的打发人送东西给她,听她有什么要的说的,从来在关怀上不差于袁训。
出来传话的是个宫女,宫女小心地道:“安姑娘正在洗浴,请小爷稍候。”袁训的脸色白了。他本来以为掳来宝珠,已经足够把宝珠吓住。再听到洗浴两个字,袁训即刻明了里面的“娘娘”在怎么对待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