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拿孩子威胁我?
你当本宫这么好说话!
可她还是强势中虚弱下来,康健的孩子,“康健”,万一以后孩子不康健,她死了怎么去见去世的双亲,和家中的祖宗。
“好吧,”受人威胁总不是好事,她内心虽服软,嘴头子上阴阳怪气:“就依你,你能耐!”
袁训叩了三个头,个个响而有声,不等帘内人说退去,起身弯腰,倒退着出去。
又是半晌,斜风入帘栊,将近黄昏时,帘内的那一位才气哼哼道:“没有孩子抱,哼,我倒怕了你,不敬长辈的东西,”
旁边的人想劝又不敢劝,想笑又不敢笑。
这一位还没有发泄完,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们都听到没有,那个宝珠,名符其实是个宝珠!是要捧手心里的宝珠,可不是能摔打的宝珠……”想想又脾气上来:“全是那个老东西定的好亲事!我还蒙在鼓里,他倒和南安侯这个更坏的老东西不声不响的,把亲事互许。你们都知道,我为他的亲事,我相看的可是朝中的佳丽,看来看去,我眼睛都花了,那两个坏东西,死老头子,自作主张定亲事。哼,一个五品官的孙女儿,爹娘也一般,当爹的居然还不是官?”
为了亲事,这一位几时想到几时恼火,她半点儿没插上手,全让别人作了主。
说着,那倒霉的忠勇王又中枪。
“家里没镜子怎么着?也不每天对着照照,一个庶女,也想攀我的亲事!没廉耻的东西!太子挡了他,他还有些不甘心,非要我自己个儿对他说,他方能清楚明白清醒领悟……。一个庶女!”
难怪她生气,一个庶女也想当自己的亲戚。
想到这里,更生气的是,那个宝珠,也一样是庶子的女儿!
“母后,”帘后一声呼唤,端庆小殿下蹿进来。她从来活泼,性子没有半分安静的时候。一进来,小脸儿就晃动着笑,像漫天西下的日头,全到了小殿下脸上。
端庆小殿下猴过去,双手扳住母亲的脸对着笑:“新娘子要敬婆家茶吗?”
所有人都让逗笑。
“敬,你又问这个作什么?不看书,不学礼,成天疯跑。我还没骂你呢,我就说要看看,你把人吓到了,知道吗?”
那掳宝珠的主意,出自于十岁的小公主。十岁的她,能出来什么稳当的主意。
“坏蛋哥哥生气了吗?”小公主眼珠子骨碌碌。
“生气了,我也生气了。”
“那,我帮母后做件事,您就可以不生气了。”
“哦,你又想怎么样?”
端庆小殿下笑眯眯:“坏蛋哥哥成亲,母后你不能出宫,我代你出去吧,我代你喝这碗茶。”
“扑哧,”不知哪一个宫女先笑出来,余下的人全都笑了。
“坏丫头,这事儿你是哪里打听的?出去可不能乱说。再就这新娘子敬的茶,是长辈喝,轮不到你。”
小殿下继续转眼珠子,寻思馊主意:“让我想想,我回去睡一觉,就有喝茶的主意了。”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蹬小腿,又走了。
外面自然有人跟上。
让小殿下这么一闹,帘内的娘娘旧气消除,新的气又上来。
她酸溜溜的:“成亲?哼哼,那个老东西不回京,就得等着,哼哼哼!他是男家亲戚吗?还要等他!我要是犯点儿坏,让他回不来!”
侍候的人窃笑,那位大人还不老,但娘娘恼他,就一口一个老东西。另一个坏的老东西桂冠,让南安侯不费功夫的摘走戴头上,看这样子,这一辈子也取不下来。
……
夜凉如水,邵氏又歪在榻上出神。掌珠一般的洗浴出来,随意回母亲:“您不累吗?宫里逛了那么一圈子,”
“掌珠,你不觉得奇怪吗?”邵氏问女儿。
掌珠一愣,又了然地道:“您说宝珠,宝珠这事儿啊,”还没有发表见解,邵氏道:“是你祖母。”
掌珠彻底愣住,走到母亲对面坐下,深深的打量她,也做好长谈的架势,且失笑:“您素来不敢说话的人,怎么会对祖母起什么疑心?”
“不是我起疑心,是疑心送到我面前。”邵氏就把安老太太遇到南安侯夫人的话告诉掌珠:“我虽然不认得她,也猜出几分。”
她自以为有关子可以卖,就得意地问女儿:“你能猜到吗?”
掌珠大大咧咧:“我的那位舅祖母,南安侯府的正房太太呗。还能有谁!”
“吓!你又没见到,当时她和你祖母两个人,像两只斗鸡进了场,你怎么能猜到!”邵氏大大的惊奇。
掌珠笑起来:“是她,好些事儿就都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