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眼睛都一亮:“没错,美人儿就是住在这里!”
这个家人,是南安侯的随身家人。他在这里,南安侯也在这里。南安侯最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他的胞妹住处。
这也是南安侯夫人最恨的地方,对世拓说过多次,有让世拓帮忙去捣乱的意思。而世拓对姑母大人数十年夫妻不和,早就麻木不仁。
他小时候还曾愤慨地挥舞拳头:“为什么,姑父对姑母不好,我要寻他事情!”一晃这些年,世拓都会追美人甩美人,对姑母不得姑父欢心只有一句话:“你忍着。”
他世子爷甩掉的美人儿不知道有多少,都像姑母这样的自己没能耐同丈夫和好,又抓住夫妻不和这事不放,以为还和老太妃在时一样,是南安侯这当丈夫的一个把柄,世拓心想,真没道理!
但是姑母指的美人儿,世子爷还是蛮有兴趣。须知道世子爷世拓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要狐朋来狗友,要媚骨来娇柔,放过任何一个美人儿,都是对世子爷极大的污辱。
美人儿,那大红衣裳的美人儿,看上去火辣辣的,咬一口,一定辣到心里,酥到脚尖。
世拓第一眼相中的,是大方标致,又不怕人看的掌珠。
等南安侯的家人过去,世拓对跟从的小厮一笑:“你去看看地形,我呢,还有点儿事得去找冯家兄弟一趟。要找我,就去彩月楼。”
说过打马离去。
小厮在他身后笑,世子爷碗里快吃不完,这不,接上的又来了。
以他跟世子爷的这几年,凡是世子爷相中的美人儿,不管是忠贞的还是固执的,经过世子爷的手,没有一个不乖乖就范,接下来,就是相思、情恋、火热、咒骂。
这四步曲,至今没有错过。
但女人吃了亏,她还能怎么样?只能自己忍着,除非不想再嫁人。
……。
深宫流云,绿叶森森。袁训候在宫门上,他不去理论几句,怕几宿会睡不着。
好半天,有一个太监小跑着过来,过来先悄声埋怨:“小爷,您也是太较真,不就是相看相看,您这又进见是想说什么,娘娘正在不悦,本不想见你,怕小爷你牛性上来不肯走,这不,让我带您进去,您可说话小心点儿,”
袁训面无表情:“嗯。”
随太监进来的地方,是中宫皇后的宫室。袁训进来无人奇怪,因一直在“关照”他的淑妃,就住在皇后的东偏殿。
袁训没有去东偏殿,而是直接进入皇后正殿。殿内无人,他也不奇怪,越过帘幔进去,又是一间殿室,尽头是一道珍珠帘子,白日里也放出数丈白光。
袁训在珠帘外,又离开的几步地方上,跪了下来。
他跪下,也和外臣请安的礼节不同,往那一跪,直挺挺的,就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里面那位恼火:“怎么了,你这是来怪我的?”
“我只想回一句话!”
“说!”
“吓坏宝珠,可就没有康健的孩子抱!”袁训梗起脖子。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空气冷凝得人手心里可以冒冷汗,又才一出汗,就冻在手中。
半晌,帘内抛出刀子似的话来:“你敢这样威胁我!”
“我据实而回,请娘娘三思。”袁训还是的。
帘外的他,和帘内的她,心思都想到一个人。在他所想的,那是一个羸弱的人,他从没有见过他的面,他是羸弱的他的遗腹子。
而帘内的她,则是照顾过羸弱的他,甚至为了他,年纪小小被迫离家。当她经历辛苦劫难,终入富贵荣华,她去寻找羸弱的他,只有一捧黄土,一捧白骨。
她狠狠瞪着帘外虽跪着,却毫不示弱的袁训。这要不是他唯一的骨血,早就一巴掌打过去。
竟然敢拿孩子威胁我?
你当本宫这么好说话!
可她还是强势中虚弱下来,康健的孩子,“康健”,万一以后孩子不康健,她死了怎么去见去世的双亲,和家中的祖宗。
“好吧,”受人威胁总不是好事,她内心虽服软,嘴头子上阴阳怪气:“就依你,你能耐!”
袁训叩了三个头,个个响而有声,不等帘内人说退去,起身弯腰,倒退着出去。
又是半晌,斜风入帘栊,将近黄昏时,帘内的那一位才气哼哼道:“没有孩子抱,哼,我倒怕了你,不敬长辈的东西,”
旁边的人想劝又不敢劝,想笑又不敢笑。
这一位还没有发泄完,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们都听到没有,那个宝珠,名符其实是个宝珠!是要捧手心里的宝珠,可不是能摔打的宝珠……”想想又脾气上来:“全是那个老东西定的好亲事!我还蒙在鼓里,他倒和南安侯这个更坏的老东西不声不响的,把亲事互许。你们都知道,我为他的亲事,我相看的可是朝中的佳丽,看来看去,我眼睛都花了,那两个坏东西,死老头子,自作主张定亲事。哼,一个五品官的孙女儿,爹娘也一般,当爹的居然还不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