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就甜蜜的笑,打趣他:“你想,你怎么不想呢?乱想我,挨板子我才笑你呢。”又把旧日的笑话取出来夫妻调笑,宝珠眨动眼睛,好似天上的星辰:“可想过那王府的姑娘没有?”
“想,怎么不想,不想宝珠的时候也想她。”袁训嘻嘻,又坏上来。
宝珠佯装恼怒:“放老实!”抿着唇儿自己笑,你连王府的姑娘都认不得,还敢来骗宝珠吗?
宝珠可不上当。,!
送去。小外甥们夸舅母扎的花儿好,宝珠又赶着给他们做衣裳绣帕子。小小的念姐儿抓住舅母的帕子就不丢,宝珠就全送给了她。
想到这里,袁训也有得色。看念姐儿才会走路,腿软着走不好,见天儿奶妈抱着,也知道舅母的手艺好。
耳朵里传来低语声,原来红花在房中。
“紫花对我说,韩家四太太刻薄二奶奶,可把老太太和奶奶您全扫进去,紫花气呢,要和四太太斗上一架,偏又要往咱们这里来,就没理论她。”
袁训听上一听,宝珠在哪里受了气?就揭帘子进去,笑道:“我回来了,你们主仆在谈论些什么?”宝珠果然是从窗下起来,旁边高几上摆着小小烛台,上面一根红烛。她家常穿着杏黄色绣荷花儿的罗衣,碧绿色裙子,起身亭亭难描难画,和红花过来接住袁训。
宝珠不瞒袁训,帮他解着汗湿的衣裳,道:“说二婶儿在文章侯府里受气?”袁训明知道这与邵氏软弱分不开,还是故意地道:“大姐姐那么刚强的人,二婶儿也会受气?”
红花殷勤送上换的衣裳,就行个礼就要避出去。袁训叫住她,满面笑容:“红花,今天背的什么书?”
红花就背给他听听,袁训就要乐:“好,明儿再用功些。”红花也觉得得意上来,这就出去,脚步儿快的溜进耳房,洗浴用的水在小爷下值的时辰就备下,不时加热水。红花摸摸水不用添换,怕小爷脱了衣裳就要过来,又急步回她房里,见到桌上摆的书,夜风轻送不住煽动书页,红花幸福的叹气:“红花上辈子一定烧了高香,才遇到奶奶和小爷这样的好人家。”
小爷回来,都要和奶奶玩上一会儿,这一会儿不要红花,她点上红烛,继续看书去了。
房中,宝珠在回袁训说掌珠要强的话,宝珠半嗔半怪:“看你说的,不管是什么人,她能保住自己不受气?”
“也是,糊涂人可多着呢。”袁训语带双关。
宝珠明白过来,就笑了:“我知道呢,我不和韩四太太生气。但就是忧愁二婶儿可怎么好?”袁训又意味深长:“二婶儿自己有家,偏要住到别人家里,受气也应当。”但是他安慰宝珠:“反把我的宝珠也带累进去,小宝儿你别气,我今天不叫你小呆子,赶明天再叫。”
宝珠咕咕地一笑,在袁训身上拧了两下:“我才听到受气的话,你也来气我?”烛光下,袁训已解得只余里衣,命宝珠拿上换洗衣裳,怕宝珠害羞又不肯跟去,拖着宝珠往耳房里去侍候,边道:“我是养老女婿吗?这话我早就想说。祖母还在,二婶儿不想着好好侍候,去什么大姐家住?本想等我闲了,闲了我把你家姐丈叫过来骂上一顿,让他撵人才好,那边倒有一位太太帮了我忙,这恶人让她当了,我权且夸夸她吧。”
宝珠笑,又要拿自己花拳绣腿打他:“我本来是气的,你说了这一大通,倒成了让你指使的人,也罢,我不和她生气了,是你说的,糊涂人到处都是,我犯不着一般儿见识。”抬眼,见袁训脱得光溜溜,宝珠吃吃地笑,避开眸子。
“看你,难道没见过,再多看几眼,以后……。”袁训本来想说过几天就看不到,话到嘴边总算及时咽下。还没有走,何必招惹宝珠哭泣。把话收好,扯住宝珠不让她走,哄着她给自己洗。
宝珠随便洗了几下,夺手笑着回去。在门帘子外面交待:“水凉了就叫,知道没……大热天的也不能受了风才是。”
“我又不是泥捏的,”袁训笑语飞出帘子,坐在热水里面的他,见不到宝珠,就没了笑容。微拧起眉头,袁训想姐丈的拒绝在他意料之中,他还有别的法子。不过那法子用出来,只怕娘娘要震怒,太子要大怒,舅父要生气,姐姐要伤心,姐丈呢,因为他现在京里呆着,多少要牵扯进去挨几句说,母亲那里,倒是几年里不断的劝说,她还能答应。
最后再来,袁训皱眉,宝珠要没完没了的哭泣才是。
要宝珠答应自己离开她,袁训猜想宝珠可以和自己拼命。惹急了呆子小宝,就不再是小猫咪,要成小母老虎。
他把水撩得哗哗响,心想还是不早说吧,早说了一堆人出来拦。这一回再让拦下来,可怎么才能学外祖父呢?
袁训生下来时,前辅国公夫妻都早去世。可袁训在当地长大,外祖父的事迹没少听说。他无奈于舅父武将转文职,这种无奈促成他早早的就想驰骋沙场,无人能劝回头。
洗了一回,又把主意想了一回,觉得万无一缺,袁训的心思又回到金殿上。他的万无一缺主意,就是由今天金殿上听到的消息而更加圆满起来。
宫门已经下钥,但御书房中灯火通明。都是才从御宴上回来,陈留郡王,项城郡王、辅国公、兵部尚书等人看上去都精神饱满,没有商议一个下午后的疲倦。
皇帝居中坐着,抚须看向吏部尚书梁大人:“梁卿,你还有什么说的?”吏部尚书心想我岂止有什么说的,我压根儿就不能答应。
总算轮到他开口,梁大人一出声就火星子直迸。也不能怪他恼,是两位郡王说话没道理,按他们说的……梁大人恼道:“按郡王们说的,今年武科中的人全跟着你们走不说,还要声明不论官员平民,只要武科上有名次的全从军?皇上!”
梁大人气得胡子抖动:“平民们这样办也就罢了,怎么还加上官员们的名字呢?”
陈留郡王冷淡。
项城郡王冷笑。
他们两个人虽然不和,但这件提议上完全吻合。
郡王们在边城出生入死,却听说京里调不出人。西山大营不过只走一部分,就哭爹喊娘,到处钻营,倾家荡产的贿赂,只求不去边城。
梁山王听到这消息都拍案骂了娘,何况是在外的所有郡王。郡王们不依,在例行会议的那天,一起炮轰京里这些软包蛋,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就是那天吵起来的。为了争人是起因,恼怒软包蛋们是诱因。
两个本就有嫌隙的人,先是会议上吵,吵得不过瘾,回去拉人马就打上一架。梁山王喝斥不下,他也生气,他并不用心去喝斥。借着这个机会,全军回来修整,再把陈留和项城打发回京,你们京里面吵去。
到京里面好好嘈嘈你们缺人,让软包蛋们都听清楚我们是怎么流血掉脑袋的!梁山王也有看笑话的心,天子脚下的兵不先出来,我们在外面就打不动了。
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都不是吃素的人,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提出武科的人去边城,他们还嫌不行。再加上一句,凡官员愿意卫国者,都可以去武科。
梁大人管吏部,他要是不恼他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