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收徒弟也不收你这抢功的笨蛋!”冷捕头还是骂他。
田光气道:“没事儿你就骂我!我怎么笨了!二爷用我,我就是聪明人。”
“不笨吗?咱们打个赌。姓林的一准去见姓魏的,你信不信?”
田光恼了:“我不信!他们昨天见面,前天也见面,今天还见什么!”
冷捕头坏笑:“那你去魏行下处门外守着,姓林的要这一夜不去,或是不从里面出来,我输你一桌酒。”
“那你倒酒的时候,记得恭敬些。好歹我也是二爷的人。”田光说过,并不起来。怕有人见到这里忽然出来个人奇怪,蹑手蹑脚的顺着墙根黑暗的地方往另一个街口爬。
边爬,边默念:“我是地……哎哟,对不住,”对着邻居家青石板台阶赔不是:“我是地,撞到你了,”
冷捕头无声地坏笑,原地继续不动。他心里认定这家叫图门的掌柜更有价值,这是直觉出来的,才不肯件件教人。但幸好有田光在,去跟下林允文也不错。
……
魏行在灯下皱眉,对面坐着林允文。
“你肯听我的倒也好,我赠你盘缠,你走的远远的吧。还是那句话,以你的能耐,到哪里都有饭吃。”
林允文缩着肩膀,乞怜地道:“最近城里查的严,你好事做到底,送我走。你最近出城吗?”
“出城,我哪天不出城。就是殿下刚来的那几天我隔一天出一回城,这几天殿下安安稳稳的办事,我记挂夏收,见天儿出去。”魏行取笑:“我说过的,你这神算的人不记得,也算不出来了?”
“唉,下午有人查上门,差点把我识破。我让吓到了,算不了。”林允文唉声叹气:“你得送我走,一定尽快送我走。”
魏行笑笑答应。城里忽然大搜查,是为殿下这里,三两天里查一回。他一直劝林允文走,他肯答应魏行欣慰不已。是京里大天教主就要到这里,魏行担心两个人遇上,据说在沧州弄的动静不小,只怕连累到他。
和林允文约好:“你放心,我明天就送你走,我和你一起走,我要在城外呆两天呢。扬州繁华,看得出来本地官员重经商,但农收也不可以不要。这又是我可以上密章的要事,我细细的查,正好为你行个方便。”
林允文就告辞,在门外面冷笑的不屑。走?走哪儿去!京里那假货要来了,自己真的倒要走开?哪有这样的道理!答应走,不过是个没嫌疑的主张罢了。
夜风凉爽中,林允文扬长而去。
田光又缩到墙角里,气的肚子痛。这姓林的大坏蛋,你就不能明天一早来吗!害的爷爷输了一桌子酒钱。
摸摸怀里的银子,越数越不痛快。一路上为办差巴结冷捕头,也有负气的打赌,上个月拿的钱全进冷捕头肚子里。这就要动二爷给的银子吗?
月光清亮的地方,在诗人看来清幽美景,在田光看来,更像他的两行痛泪。
……
京中西贝远比魏行想像中来的快。
一早,魏行带着随行出城门,另一个通往京城官道的城门外面,浩浩荡荡一片杏黄色映亮守城人的面容。
“来的什么人?还挺多。”有个守城士兵招呼同伴,也往值班的小队长那里送信。小队长很快过来,吆喝一声:“列队!没看到汤府尊在吗?”
夏风吹开的旗帜中间,汤大人陪着一个人并骑而来。
他们进到城门以后,消息传开来:“大天教主到了,汤大人陪着过来,安置清虚观里,上午就要说法,要听的人快去占地方。”
打更人一般晚上出来,这会儿敲着梆子走街串巷的说着,告示,也有人贴出来。
茶楼上面,图门掌柜嚼着新送上来的点心,眼睛盯着前面路口。那里是府衙街道,齐王要是出来往清虚观,从这里更近。如果他往另一个方向去,图门掌柜也有安排。
今天又是大晴天,热的蒸笼似的。但图门掌柜鹰鹫般的目光一动不动,不知疲倦的瞪着强光下的青石街,等待即将的捕捉。
衙门里,齐王对念姐儿抱怨:“他到了!我们该走了。怎么他到的这么快?”
念姐儿一面看着人收拾行李,一面劝他:“出来有大半年,听说你回京议的章程也准备好,赶紧回去说事情要紧。”
“这个不妨事,”齐王漫不经心。
念姐儿不满:“差使办完你就松懈下来?劝你别着急。”她嘟着个嘴儿娇嗔无比,齐王只能告诉她:“章程已送往京里。”
“那,”念姐儿溜圆眼睛:“昨天还和商人们说的是什么?”
齐王挥挥手,让念姐儿离收拾行李的人远远的,在花墙根下站住,轻笑道:“那是迷惑他们。”
“哦?”念姐儿似懵似懂。
“早几天太子对我说,这批商人们里奸细。我怕章程路上让劫,和太子商议好的当天晚上,由太子亲手誊写,交给他的快马发出。到今天,只怕要过山东境,离京中不远。”齐王的笑温暖的似地上日光。
念姐儿懊恼:“我又多嘴了不是?我就不应该问你。”把刚才的对话想起来:“那咱们不更应该早走吗?你怎么不想走?”
深吸一口气,齐王没好气:“为什么咱们这就走?有奸细不是吗?太子倒属意我留下,说他有伴儿。可咱们怎么留下?我正想主意还没有想好,京里这家伙到了。来的也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