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在名为祖母,实际上为外祖母的老老国公夫人教导下,是个世事剔透的人。她也让她唯一的女儿,成为玲珑七窍。
念姐儿一面欣赏舅舅夫妻的恩爱,一面愉悦于太子和加寿的青梅竹马,同时也没有陷进去,知道自己的未婚丈夫,齐王殿下他不是舅舅,也不是太子。自己不是舅母,也不是加寿。
这是个难得的明白姑娘,一直和齐王若即若离。用本朝的话来说,叫自重身份。
直到今天,她没有失了庄重,也不表现冷傲。对齐王循循关切,也提醒自己他可以有妾,他为什么不能有呢?他不是舅舅,自己不是舅母。
对感情的渴望不属于自己,怎么保护加寿才是自己一生的责任。
这种心情原本可以维持下去,凝冰似的是念姐儿得体的屏障。但殿下的话如直射万里的强光,把这层屏障冰消雪融。
他要众目睽睽之下和自己并肩出游。
他等于先向全苏州,再对全天下昭告未婚夫妻长伴旅途。
他同时也一样披上那给念姐儿的“未婚不避嫌”面纱,不介意让他的名声染上流言蜚语的尘污。
此时,他静静的站在通红的枫树下,笃定的等候着自己。怎能不掀起念姐儿心中翻天覆地的钟爱呢?
……
含上笑容,念姐儿走向齐王,在他身前几步外站住,轻施一礼:“有劳殿下带我游玩。”
齐王说的轻描淡写:“啊,有你陪我,应该比官员们有趣的多。”轻淡的语气掩盖不住他面上的容光焕发,也掩饰不住他的兴奋。
这算是自己长这么大,最出格的一件事情吧?
不顾名声,不怕由此而来的耻笑,不在乎粉碎本地妄想的心。
……
“走吧,今儿是个好天气,早去可以多玩会儿。”齐王说着,当先往外面走去。念姐儿带着龙书慧和丫头随后跟上。
到了门外,齐王没忍住一乐,哈地有了一声。念姐儿和龙书慧也掩面轻笑。
马车旁边,站立两个小胖子。执瑜昂首挺胸,执璞挺胸昂首,兄弟两个全副披挂,背负弓箭,腰垂断开的短棍,两手叉腰雄纠纠,真的来当今天护驾的人。
一切为了加寿,得到回报的时候一样令人感动。比如这会儿,这对太后眼里奇珍异宝也不换的双胞胎们来保护表姐了,怎能不让念姐儿又感动一回呢?
念姐儿眨眨上了车,不忘记给表弟们嫣然一笑。
……
“孩子们,收拾好没有?该出门了。”袁训在院子里又催促一回,房里还是着急慌忙的嗓音:“舅舅再等会儿,就好了。”
袁训看看地上日光移动的影子:“早半个时辰就这样回我,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走到房门前,往里一望,袁训微微一笑:“又胡闹了,都在等你们,你们还在玩牌?”
房里,摆开一张小案几。两边,一个是元皓,一个是萧战。别的人围在四周。案几中间,放着一副骨牌。
加寿骨嘟起嘴,但看的也兴致盎然。见到父亲过来,撒娇道:“爹爹快教训战哥,他说我是瘪十。”
萧战咧着嘴儿推出骨牌:“你自己点点,是不是最小?你不是瘪十,难道是至尊宝吗?”
元皓点脑袋:“我是至尊宝,我出元皓通杀!”
“爹爹,您快看战哥教元皓赌博呢。”香姐儿告状的话,自己先笑起来。
萧战给她一个鄙夷的脸儿:“刚刚你不是还看的很热闹,说发牌你不比别人慢。”
沈沐麟就鄙夷他:“刚才是给你捧场,可怜见儿的,跟你说捧场你也不懂,你眼里哪有捧场这样的字眼。只告诉你一句吧,现在岳父来了,我们可不就维持秩序。说!好好的为什么教小孩子赌博,你不太像话了。”
“明儿早上练武的时候我约下你了!看我打不好你!从你来了,小古怪就改名叫一丘之貉。这里没有你,你不要往脸上贴金子,一丘之貉全是小古怪,你只能算是个刮耳边的风。但是你瞎帮忙!又上来了。她跟我说话关你什么事!”萧战抓一把骨牌在手里,瞄一瞄袁训,那神情如果不是岳父在,早就开打。
“打就打!”禇大路振振手臂。
“我出元皓!”胖手臂捣乱从来是时候。
萧战乐了,直接把禇大路忽略,对着表弟堆上笑:“至尊宝一出天下无敌,表弟,以后你是至尊宝,我是……”
经过他一早上的指点,元皓流利的回答:“战表哥是丁三配二四,有了你,元皓才是至尊宝。”
加寿撇嘴:“爹爹您看战哥糊弄表弟,丁三配二四就是牌九里的至尊宝,他一个人就成了,还要表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