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听得入了迷,这个故事和往常狐狸精跟人类回家报恩的话本完全不同,但既然故事还未结束,那雪女和书生必定再次相遇。
她小口抿着茶水,好奇地猜测道:“书生对美丽的雪女一见钟情,又回到山中寻找她?”
顾锦之摇摇头:“后来书生考取了功名,成为村里有名的举人老爷。但他放弃继续科考,而是留在村里当教书先生。有一日他的母亲带回来一位孤女,见她可怜无依便留在家中。后来二人成亲生子,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并孕育了一儿一女。”
“这个孤女是雪女吗?”
顾锦之肯定了阿树的答案:“公主说对了。那不妨再猜猜,雪女为什么会化形成人类,下山来找书生呢?”
按照阿树平日里看的话本中的套路,该是这位雪女对书生念念不忘,在救他回家后仍放不下他,甘愿舍弃一身法力,背叛山神大人的期望,来到书生身边陪伴他。
但顾锦之讲的话本通常都不是这种老生常谈的无趣结局,阿树试着跳出情爱的角度来想,有几分犹疑不确定道:“雪女是来监视书生的,看他有没有信守诺言?”
“公主真聪慧。”顾锦之再次笑着,肯定了阿树的答案。
阿树很享受顾锦之的夸赞,但她又不好意思像在燕朝桓面前那般,能厚脸皮顺杆子往上爬,故作矜持,状似不在意的举了举茶杯。
顾锦之上前为她添上茶水,折身回到案前放下茶壶,才继续道:“又是一年冬雪,夫妻二人围坐在烛灯下,窗外积雪如晖,正巧映在妻子的脸侧。书生看着昏黄灯光下妻子的脸庞,忽然想起了多年前深山偶遇的雪女。在白雪纷飞的背景里,妻子美丽的侧脸,竟和当时救他的雪女一模一样。”
“啊……”阿树听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为接下来的故事情节感到紧张,一时竟忘了手上还捧着茶杯,疏忽之下整杯茶水都倾翻在她膝盖处。
“咚。”琉璃茶盏落在厚厚的兽皮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茶水顺着裙摆流下,很快浸染开来。
丝绸遇到热水,全粘在阿树腿上,烫得她皱眉小声抽气,“嘶”了一声,下意识直接掀开层层叠叠的裙摆,露出两节被烫到的小腿。
顾锦之连忙疾步上前,也顾不上礼仪尊卑,直接坐在榻边,俯身小心翼翼捧起阿树的小腿,查看伤势。
两节小腿微微蜷屈在一处,骨骼纤长细瘦,被他轻而易举地握在手中。不盈一握的触感,像最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滑腻,似乎微微用力就能掐出水来。
小公主的肌肤格外白皙娇嫩,故而热水留下的红痕愈发显得触目惊心。好似雪地里飘零的红梅花瓣,冷香缭绕,在昏黄光线里氤氲出无端的靡丽风景。
腿上红痕看着惊人,但未见水泡或瘀血的迹象,想来是水温不算太烫,又是隔了几层裙摆后才透到阿树身上,才没有真正烫伤。
顾锦之这才松了口气,理智回归,发觉二人的姿势过于逾越。
而手掌间尚还握住的那一截暖玉般的小腿,肌肤相接,隐约感到几分惊颤。玉足上的罗袜要掉不掉,白色系带松垮地挂在脚踝,从布料缝隙一眼望去,风光无限。
若目光上移,濡湿的裙摆堆叠在膝盖处,凌乱又张扬的铺洒开。入目满是猩红与莹白,仿佛绛英跌落深雪之中,多看一眼都是冒犯。
而他也确实冒犯了。
“公主恕罪。”
顾锦之立刻折身跪下,垂头敛目,不敢多看一眼。
若再看一眼,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对眼前的小公主做出什么。
阿树也很懵。
茶水是很热,但绝对没到把她烫伤的地步。阿树只是习惯性的娇气,不喜欢丝绸布料腻在身上的触觉,才一时间忘记顾锦之还在殿内,径自掀开了裙摆。
按道理,阿树现在应该赏顾锦之一个巴掌。
他不仅看了自己的腿,甚至还未经允许直接触碰到她。
她是大昭的公主,顾锦之这样胆大妄为的行为称得上是冒犯天颜,哪怕她现在叫一木进来,将他当场杀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奇怪。
但裙子是她自己掀的,顾锦之也是一番好意担心她烫伤……
一想到要打他、甚至杀了他,阿树都觉得不太乐意。
她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