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
阿树见惯了昭阳帝后宫的各色美人,得出这个道理。
不过,顾锦之穿什么都好看。
阿树素来喜欢欣赏美人,此刻只觉眼前美人的容颜比天边晚霞还叫人目眩。
穿红衣也好,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阿树看了眼宫门前等候的玉辇,忽然改了主意:“现在天色尚早,清商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今日美景今日赏,明日还有新儿郎。
虽然说,每一天的顾锦之都可以美出新花样,但阿树突然不忍心叫他和一众侍卫太监一起,跟在她的玉辇旁步行出宫。
她的清和宫后殿庭院与御花园想通,穿过垂花门走竹林小径,也可以很快绕路通达皇宫的东华门,上了官路后阿树就可以邀请顾锦之一同乘坐马车,而不必继续步行。
“一木,带一辆马车去东华门。”
说着,她和顾锦之又折身回了清和宫,往后殿走去。
进了御花园,阿树就打发了身后侍从,和顾锦之一前一后走在竹林中。
她提着裙摆走在蜿蜒的石板路上,绣鞋前端缀饰着雏凤衔珠的纹样,莹润的东珠在足尖轻晃。她垂着头,偷偷去瞄半步后的顾锦之,下意识调整步子,故意去踩他夕阳下颀长俊逸的影子。
一踩一个准。
自娱自乐玩了一会儿,竹林里不知何时风声暂歇,愈发安静的氛围里,阿树忽然又嗅到一股有些熟悉又特别的香味,和在顾锦之怀里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阿树脚步一乱,不知为何有几分窘迫。
她找了个话题:“清商,你为什么换了套衣服?”
“下午在邀月亭里,臣不慎打翻酒盏沾湿了外裳,又担心殿下醒来找不到臣,只好请宫中侍卫回府取了件新衣。”
“这样啊……”阿树耳根有些烫。
哪里是顾锦之自己打翻酒盏,肯定是她喝多了坐在他怀里胡闹,把手中酒壶都倒在他身上。
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不然显得本公主太蠢了些。
“你有没有听过民间一句俗语,想要俏一身孝?”
顾锦之有些不明所以,“嗯?”
这也是阿树看顾锦之穿一身红衣,忽然想到的。
后宫中只有薛皇后能穿正红的衣裙,可她又嫌弃正红太艳,除了赴宴祭祖,日常里更喜欢黛色。
因此阿树也很少在皇宫里看见正红的颜色。
而与正红的极致艳丽相反的,又是另一种极致素淡,白色。
昭阳帝后宫百花齐放,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每次在御花园见了都是五彩斑斓。朝臣和其他各国送来联姻的贵女公主都被他统统收下,齐齐整整地都放在后宫里。
昭阳帝觉得,反正身为父亲的不怜惜自家女儿在宫中凋零,他也不操这份别人家老父亲的心。
别人敢送,他就敢收。
至于为什么送进宫后就再也没有声息,十年八年也诞不下个皇子皇女,那就不是朝臣能伸手去管的事情了。
总之,御花园永远有数不清的莺莺燕燕,捏着小手帕,在各个转角处等着偶遇皇帝陛下。每次被太阳晒得蜕皮,也没见到英武俊朗的昭阳帝半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