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地打闹几句,很快又熟悉起来,仿佛隔在两人间的十年时光不曾存在过。到底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情谊,就算时间再久,再次回想起来也仿佛就在昨日。
“上次我和哥哥途径杭州,正好是冬天。我记得那时候西湖水都结冰了,湖面上好多游人,我和哥哥远远看了一眼,就走了。”阿树像小时候一样,扯着谢琅的袖子,叽叽喳喳地讲着。
“我本来还说,都到了杭州,应该来谢府看看你。但哥哥说你不在家,我们也还赶着去天山等雪莲花开放。左右时间有些紧凑,也就只能放弃了。”
谢琅也想起阿树说的事,无奈地叹了口气:“确实不太巧,那次我正在追踪一起江湖大盗的连环案件,将近有八个月都没回家。”
“那你捉到人了吗?”阿树好奇的问。
她可喜欢听江湖故事了。
少女眼神亮晶晶,专注地看着谢琅。明澈的眼睛里,像有两根明亮的小蜡烛在热烈燃烧,耀眼夺目,叫人心生欢喜。
谢琅在这样的目光里,不知怎么感觉脸颊有些热,拍了拍腰间的纯钧剑,自豪道:“当然了,我可是谢琅啊。而且,我不仅捉到了盗贼,还将他盗窃的宝物一并找回归还失主。”
他补充道:“这个连环案件的主犯,是江湖家喻户晓的玉面飞贼,很多家族都曾派人捉拿他,但都纷纷空手而归。我花了五个月的时间,从中原追到荒漠,终于追上他,将其捉拿归案。而且案件还牵扯到数十个大家族的镇宅之宝,我一一查清归还。”
“真厉害。大家都说虎父无犬子,琅哥哥真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儿子。”
阿树是个非常合格的听众。她热情地鼓鼓掌,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期待谢琅继续讲他的江湖故事。
接着又问道:“于是谢叔叔就将纯钧剑送给你了?”
谢琅轻咳了一声,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坦言道:“……不瞒你说,其实到现在为止,纯钧剑在我手中也只是暂时保存而已。父亲承诺我,若今年我能在各门派青年才俊的比试中,赢得本次武林大赛,他就彻底将纯钧剑送给我。”
每年的武林大赛,都是各门派新一代英才扬名天下的好机会。尤其是今年还有武林盟主的换届任务,若是谁家的青年更优秀,对争取武林盟主的地位也有一定的裨益。
阿树不太了解这些暗藏在江湖斗争背后的权谋之事,往日哥哥也很少同她提起江湖。
而她看过的那些话本里,也多写的是大马金刀的英年才俊,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惊险又无限多彩的历险故事,看得读书之人热血沸腾,恨不得以身替之,去那江湖走一遭。
要么狂洒无羁,朝生醉饮千杯酒,暮死只为少年狂。
要么肝胆侠义,济人困厄,为国为民。
阿树问:“琅哥哥,你在江湖上,是什么样的人呢?”
谢琅微微一怔,不知怎么回答。
江湖上的人,刀尖舔血,杀人如麻。
就连他自己,也不敢全然心无愧疚地承认,他杀过的每一个人,都是罪孽深重之人。
只能含糊说道:“江湖上的人称呼我为玉面郎君。”
“玉面郎君?这听起来怎么和方才的玉面飞贼有些类似。”
谢琅说道这个,自己也颇为郁闷:“那个盗贼常年带着玉制面具,才得了个玉面飞贼的称号。至于我这个……不提也罢。只不过是江湖上有部分人喜欢以貌取人,才给我取了这么个听着就很没气势的外号。”
阿树默默看了眼谢琅的脸,暗自也赞同所谓“江湖上有部分人”的想法。
毕竟谢琅的脸确实好看,那双狐狸眼勾魂摄魄,哪怕此时垂眸安安静静坐着,也像是会发光似的,自动吸引人的眼光。
阿树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觉得自己不能被美色轻易诱惑。她问道:“那你想叫什么呢?”
谢琅思索片刻,斟酌道:“就算不能起一个一听就震慑敌人的名字,也要足够响亮吧。”
阿树诚心发问:“比如说?”
谢琅眼神一亮,“霹雳公子。”
“……”
确实很响亮。
晴空一道大雷,的确能震慑敌人了。
阿树沉默片刻,张了张嘴,艰难地夸道:“的确响亮。”
作者有话要说: 顾临川:我发现了,只要是个男的,戏份都比我多。